清晨五點半,林觀鶴在福利院的舊木床上翻了個身。
窗外的麻雀剛撲棱著翅膀掠過晾衣繩,他就掀開印著藍格子的薄被坐起來——
這是他送外賣養成的生物鐘,比手機鬨鐘還準。
玄鐵劍在床頭泛著冷光,他伸手摸了摸劍柄上的雷紋,指腹碰到昨夜放在枕頭下的青銅片。
“陳”字的刻痕紮得掌心發疼,像根細針挑著神經。
他把銅片塞進貼身口袋,又摸出蕭寧昨晚發的消息:“油條要兩根,加蛋。”
七點整,巷口的豆漿攤飄來豆香。
林觀鶴咬著第二根油條,油星子沾在唇角,就看見蕭寧的軍綠色越野車碾過積水坑。
她搖下車窗,露出被戰術皮筋束得利落的馬尾:
“上車,檔案室那老東西今早要查考勤。”
“蕭隊今天穿便裝?”
林觀鶴坐進副駕,瞥見她藏在寬鬆衛衣下的戰術腰帶,“怕鎮靈局的人認不出你是特勤組長?”
蕭寧抄起放在中控台上的證件拍他肩膀:“穿製服容易被當槍使。”
她踩下油門,越野車蹭著牆根竄出去,“昨晚方局給我發消息,說檔案室今早有‘重要訪客’。”
後視鏡裡她挑了下眉,“我猜是衝你來的。”
鎮靈局總部在市中心金融大廈頂樓,玻璃幕牆映著朝霞,看著和普通寫字樓沒兩樣。
林觀鶴跟著蕭寧走進旋轉門時,後頸突然泛起涼意——不是鬼氣,是被人盯著的感覺。
“林觀鶴?”
穿藏青製服的男人從電梯口迎過來,肩章上兩道銀杠,是個中隊長。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端著記錄儀的年輕隊員,鏡頭直戳林觀鶴麵門。
“我是鎮靈局督查科的周明。”
男人亮出證件,指尖敲了敲記錄儀,“有人舉報你非法使用天師術法,乾擾正常靈事處理。”
“現在需要你配合調查。”
林觀鶴咬著沒吃完的油條,油星子順著嘴角往下淌。
他伸手抹了把嘴,笑得痞裡痞氣:“哥幾個是不是弄錯了?”
“我就是個送外賣的,上個月幫鄰居阿姨搬過花架,上個月幫小朋友撿過貓,哪會什麼天師術法?“
周明身後的隊員往前一步,手按在腰間的鎮靈鈴上。
“少裝糊塗!”
“傳媒大學圖書館的怨靈事件,還有夜都酒吧的狐妖,都是你動的手!”
蕭寧突然擋在林觀鶴身前。
她衛衣下的肌肉繃緊,帶起一陣風,把那隊員的帽簷都吹歪了:
“周隊,局裡規定調查民間異人需要提前報備。”
她側頭瞥向電梯旁的監控攝像頭,“還是說,你們連程序都懶得走了?”
周明臉色青了青。
他盯著蕭寧肩上若隱若現的戰術腰帶,又掃了眼電梯口的保安——那保安正對著他直搖頭。
他咳嗽兩聲,把記錄儀收進懷裡:
“方局在頂樓辦公室,你自己上去吧。”
林觀鶴跟著蕭寧進電梯時,後腰被人輕輕碰了下。
他轉頭,隻看見周明的隊員縮回去的手,對方耳尖通紅,像是故意碰的又像是不小心。
他摸了摸被碰的位置,摸到貼身口袋裡的青銅片,突然明白——他們在搜他身。
頂樓辦公室的門開著。
方局長坐在紅木辦公桌後,手裡翻著一遝文件。
他抬頭時,林觀鶴看見他鏡片後的眼睛亮了亮——不是審視,是獵人看見獵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