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鶴把外套給蘇妲披上時,指腹還殘留著她發梢的溫度。
後巷的狐狸叫聲又尖又細,像根針戳著他耳膜。
他望著蘇妲眼下淡淡的青影,喉結動了動——
這女人總說自己酒量好,可每次打烊後靠在吧台上打盹的模樣,分明比剛調的長島冰茶還醉人。
他蹲下來,與她平視。
吧台暖黃的燈在他眉骨投下陰影,“妲姐。”
“李茂招了。”
蘇妲的睫毛顫了顫。
她的手指無意識絞著外套袖口,那是件洗得發白的黑色牛仔外套,前襟還沾著下午送外賣時蹭的油漬。
“他...說什麼了?”
林觀鶴握住她冰涼的手,“七煞局。”
“你三任男友的死,他捅的刀,下的藥,都是按狐妖給的本子來的。”
“現在就差最後一煞——你的命。”
蘇妲的瞳孔猛地收縮。
她想起上個月暴雨夜,第三任男友在巷口被車撞的前一刻,手機裡突然彈出的匿名短信:
“帶蘇妲去後巷,她要見你最後一麵”
想起李茂最近總盯著她脖頸看,說“姐你這紅繩該換了”;
想起酒窖暗格裡那個裹著黃布的木盒,父親臨終前攥著她手說“除非狐妖醒,否則彆打開”。
“原來是他...”
她的聲音輕得像片雪花,“我養了他三年,從被混混追打到能獨當一麵調龍舌蘭的小傑,他...”
林觀鶴打斷她,拇指摩挲她腕間紅繩,“不是小傑。”。
“是狐妖借他的手。”
“那東西附在你爸當年鎮壓它的狐骨裡,藏在酒窖暗格。”
他從褲袋摸出張鎮妖符,符紙邊緣泛著淡金,“妲姐,我要給你渡魂。”
“係統剛解鎖的淨魂咒,能把狐妖從你身體裡剝離。”
蘇妲突然笑了。
她伸手撫過他發間翹起的呆毛,那是送外賣時被頭盔壓的:
“觀鶴,你知道我最怕疼的。”
林觀鶴抓住她手背按在自己心口,“我在。”。
“跳得快嗎?”
“比上次在福利院鎮煞時還快。”
蘇妲指尖觸到他劇烈的心跳,忽然就不害怕了。
她坐直身子,把長發盤到耳後:
“開始吧。”
林觀鶴後退兩步,從係統空間取出三枚銅錢。
銅錢在掌心相撞,發出清響。
他閉眼前最後看了她一眼——她塗著酒紅色甲油的手指正攥著吧台上的檸檬片,指節泛白。
“淨魂咒,開!”
咒語出口的瞬間,酒吧的燈光驟然變暗。
蘇妲的身體開始顫抖,脖頸處浮出青紫色的狐形紋路,像條活物正往鎖骨鑽。
林觀鶴額角滲出汗,他能感覺到兩股力量在她體內撕扯:
一股是溫暖的、帶著柑橘香氣的活人陽氣,另一股是腐臭的、裹著血腥的妖力。
“妲姐!”
“咬著這個!”他扔過去塊薄荷糖——是她總給客人的贈品。
蘇妲張嘴咬住糖紙,甜涼的味道漫開時,後頸突然傳來灼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