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鶴盯著掌心被玄鐵劍灼傷的紅痕,疼得後槽牙直磨。
夜風卷著江橋方向的青霧撲過來,帶著股腐葉泡過水的腥氣,他喉結動了動——那東西的氣息比三小時前更重了,像根鏽鐵絲纏在他後頸,勒得人發悶。
他突然說,“蕭寧,借下手機。”
手指在兜裡摸出半塊冷掉的桂花糕,是王奶奶硬塞的。
蕭寧正在給戰術靴綁最後一道搭扣,聞言抬頭:“你自己手機呢?”
林觀鶴扯了扯嘴角,指腹蹭過桂花糕上的糖霜,“剛才摔老槐樹上了。”
“屏碎得能當哈哈鏡照。”
蕭寧沒多問,從戰術背心口袋裡摸出手機遞過去。
林觀鶴熟稔地撥出一串號碼,方局長的聲音幾乎秒接:“小林?”
“這麼晚打電話,是江橋的事?”
林觀鶴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視線掃過福利院二樓亮著燈的窗戶,王奶奶的影子在窗簾上晃了晃。
“方局,千年煞的氣機凝實了。”
“我需要鎮靈局的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接著是紙張翻動的簌簌聲:
“半小時前,特勤三組剛結束郊區礦洞任務,現在正在回局裡的路上。”
“我讓他們調頭去江橋,半小時能到。”
“謝了。”林觀鶴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蕭寧時,指節在她手背輕輕碰了碰——涼的,這女人永遠像塊淬過冰的鐵。
蕭寧沒接話,蹲下來檢查他纏著紗布的手掌:“剛才硬接那記鬼爪,符咒反噬不輕。”
她的指尖按在傷口邊緣,力道精準得像在拆炸彈,“等下要是動手,雷符最多用三張。”
林觀鶴歪頭看她:“蕭隊這是心疼我?”
“心疼你不如心疼我的任務指標。”蕭寧扯過醫用膠布,動作突然頓住:
“...但你說得對,那些老人不能再出事。”
她抬頭時,戰術頭盔的陰影遮了半張臉,“說說你的打算。”
林觀鶴摸出懷裡的千年雷擊木,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係統提示千年煞本體在江橋底下的老河槽,那裡是陰陽交彙點。”
他用沒受傷的手比畫,“你帶特勤組在橋兩側布鎖魂陣,我負責引它出來。”
“然後呢?”
林觀鶴喉結滾動,“用誅邪劍配合血符封它靈核。”
“但這東西吸收了七座凶宅的怨氣,我需要至少十分鐘的壓製時間。”
蕭寧的手指在戰術背包上敲了三下——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特勤組帶了三箱玄鐵釘,足夠釘住它的活動範圍。”
她突然扯了扯他的外賣馬甲,“把這個脫了,穿我的防彈衣。”
林觀鶴還沒說完,蕭寧已經把戰術背心套在他身上,拉鏈拉到鎖骨,“哎哎哎——”。
“你現在是指揮官,不是送外賣的。”
遠處傳來警笛的嗡鳴,由遠及近。
林觀鶴踮腳望過去,三輛塗黑的依維柯衝破青霧,車燈像兩把白刃劈開夜色。
為首那輛急刹在院門口,車門拉開,跳下個穿作訓服的寸頭男人,肩章上兩道杠——特勤三組組長周雷,林觀鶴在鎮靈局見過。
周雷敬了個禮,目光掃過他胸前的戰術背心,“林天師。”
“方局說聽你指揮。”
林觀鶴摸了摸鼻尖,突然有點不自在——上回見這漢子,他還把人家當騙子,拿辣椒水噴過人家褲襠。
他清了清嗓子,“周隊”。
“三組分成兩隊,一隊跟蕭寧去橋南布鎖魂陣,二隊守橋北,等千年煞出來就用玄鐵釘釘地脈。”
他指了指自己,“我和蕭寧正麵引怪。”
周雷點頭:“需要什麼裝備?”
“三捆雷符,兩把玄鐵劍。”林觀鶴頓了頓,“再給我留盒風油精——這玩意兒招鬼,防困。”
隊伍開始動起來,蕭寧拍了拍周雷的肩:“注意安全距離,那東西吐息帶腐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