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聲撕開深夜的寂靜時,林觀鶴正捏著符袋裡發燙的青銅鈴。
越野車在棉紡廠生鏽的鐵門前急刹,他推開車門的瞬間,腐鏽味混著潮濕的土腥氣直往鼻腔裡鑽——
這不是普通的工業廢氣,是陰煞之氣滲進了空氣裡。
“霧。”
蕭寧的聲音比警燈還冷。
她摘下戰術耳機彆在領口,指節抵著額角眯眼。
林觀鶴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廢棄廠區的水泥路上浮著層淡灰色霧氣,像被揉皺的紗,裹著斷牆殘垣往這邊漫。
更遠處的鍋爐房後,那口老井的位置正翻湧著黑霧,像有隻無形的手在攪動鍋底。
“蕭隊!”
小劉從另一輛警車上跑過來,懷裡抱著個牛皮紙袋,跑得太快差點被碎磚絆倒。
他額角的汗在路燈下泛著光,把紙袋往蕭寧懷裡一塞:
“我查了棉紡廠的檔案!”
“二十年前這井裡淹死過七個紡織女工,當時鎮靈局來封井,記錄裡寫著‘怨氣未清,百年內勿啟’。”
他喉結動了動,目光掃過林觀鶴腰間的符袋,“剛才...我看見井邊的監控了。”
林觀鶴扯了扯帆布包帶,《九幽冥典》在包裡燙得他後腰發疼。
係統麵板在視網膜上跳動,任務進度條已經爬到42,獎勵欄的千年雷擊木閃著幽藍的光。
他摸出張黃符捏在掌心,符紙立刻泛起細密的金紋——這是遇到高階邪祟的征兆。
“進去。”
蕭寧把牛皮紙袋塞回小劉懷裡,戰術刀“哢”地彈出刀鞘。
她回頭時馬尾辮掃過林觀鶴的肩,“你在前,我斷後,小劉跟緊。”
霧氣裹著三人的腳踝往腿上爬,像浸在冰水裡。
林觀鶴的後頸起了層雞皮疙瘩,符袋裡的血符開始發燙,不是灼燒,是震顫,像在呼應前方的什麼東西。
他聽見蕭寧的呼吸聲突然變重,轉頭看見她盯著地麵——
水泥縫裡滲出暗紅液體,正順著他們的腳印蜿蜒成咒印,和前晚《九幽冥典》裡那頁圖上的紋路分毫不差。
“這是...百魂飼淵陣的引。”林觀鶴的聲音發緊。
他想起係統任務裡的提示,手指無意識地摳住帆布包帶。
“井裡的東西在聚魂,剛才流浪漢發瘋,是被抽了生魂當飼料。”
小劉的喉嚨發出哽咽般的聲音。
他低頭盯著腳邊的紅痕,手裡的檔案袋“啪”地掉在地上,照片散了一地——都是二十年前的現場,七個女工的屍體泡在井裡;
她們的臉在照片裡模糊成一團,可林觀鶴分明看見,最上麵那張照片裡,其中一個女工的眼睛突然動了動。
“退後!”
蕭寧的戰術刀橫在胸前。
她的瞳孔縮成針尖,盯著霧氣深處。
林觀鶴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黑霧裡浮出個輪廓——
不是人形,是團裹著爛布的東西,表麵爬滿蛆蟲,兩顆泛綠的眼珠吊在眼眶外,正“吱呀”著咧開嘴,露出滿嘴碎玻璃似的尖牙。
“是井裡的煞!”
小劉尖叫著往蕭寧身後躲,撞得她踉蹌半步。
那東西突然加速,帶起的風刮得林觀鶴眼皮生疼。
他看見蕭寧的戰術刀砍在它身上,卻像砍進了水裡,刀身陷進去半寸,又被腐肉擠了出來。
“符!”
林觀鶴吼了一嗓子。
他從符袋裡抓出三張雷符,指尖咬破在符紙中央點了血印。
雷符剛脫手就炸成金芒,劈得那東西發出刺耳的尖叫。
可它隻是晃了晃,腐肉掉了一塊,露出下麵白森森的骨茬——
骨頭上刻滿和井邊封條一樣的符文,正泛著暗紅的光。
蕭寧趁機拽住小劉的後領把人甩到牆根,轉身時戰術靴在地上碾出火星。
她抹了把臉上的黑血,衝林觀鶴喊:
“這東西不怕物理攻擊!”
林觀鶴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能感覺到係統在瘋狂提示:
【百魂飼淵陣節點能量+15】【宿主當前靈力剩餘78】。
符袋裡的青銅鈴突然炸響,震得他耳膜發疼——這是係統在預警,更厲害的東西要來了。
那東西又撲了過來,這次它的嘴張得更大,林觀鶴甚至能看見它喉嚨裡翻湧的黑霧。
他摸出最後一張血符,指尖的血還沒滴上去,就聽見身後傳來“哢嚓”一聲脆響。
是老井的方向。
林觀鶴猛地轉頭,就看見水泥封蓋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暗紅液體“咕嘟咕嘟”往外冒,裡麵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
黑霧裡浮出更多綠瑩瑩的光點,像有無數雙眼睛正從井裡往外爬。
他的掌心被符紙硌得生疼。
血符在指尖發燙,金紋順著他的血管往胳膊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