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開的刹那,林觀鶴後頸的汗毛全豎了起來。
陰寒像一隻無形的手,順著領口往衣服裡鑽。
他盯著走廊儘頭虛掩的太平間鐵門,那道貼著門縫蠕動的影子正一點點拉長,青灰色的指尖在冷白燈光下泛著死魚肚皮似的光。
他側過身,玄鐵劍柄在掌心硌出紅印,“沈法醫。”
“你之前說的屍體指甲變長、眼睛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沈硯冰的鞋跟在瓷磚上敲出急促的脆響。
她右手始終按在腿側的皮套上,解剖刀的金屬柄透過布料抵著掌心——
這是她從前在停屍房守夜時養成的習慣,觸覺帶來的真實感能壓下心頭的發怵。
“三天前第一例。”
她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兩度,“夜班護士說聽見櫃門開合聲,趕過去時十三號櫃開著,裡麵的屍體...指甲尖戳穿了裹屍袋。”
林觀鶴的拇指摩挲著腰間的符袋。
係統在他視網膜上投出淡藍光幕,【破妄眼】技能的冷卻時間正從“059”跳到“058”。
他盯著那道影子,發現它的輪廓正在扭曲,像被風吹散的墨跡,卻始終黏著門縫不肯退開。
“到了。”
沈硯冰在鐵門前停步。
門把手上結著層薄霜,她剛要伸手,門內突然傳來“哢嗒”一聲——是金屬抽屜被拉開的動靜。
兩人同時僵住。
林觀鶴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猛地咬破舌尖,腥甜漫開的瞬間,視網膜上的藍光幕“叮”地亮起,【破妄眼】啟動。
眼前的景象驟然變化。
原本雪白的牆麵滲出密密麻麻的黑絲,像被墨汁浸透的宣紙;
太平間的鐵門後翻湧著灰霧,霧中隱約能看見半張青紫色的臉——
那是個女人,長發纏在停屍櫃的把手上,指甲足有十厘米長,正一下下刮著金屬櫃麵。
“是厲鬼。”
他低喝一聲,抓住沈硯冰的手腕往後帶了半步,“剛成型不久,但怨氣很重。”
沈硯冰的瞳孔縮成針尖。
她能看見林觀鶴突然繃緊的肩線,看見他另一隻手探進符袋的動作,甚至能聽見他喉結滾動時發出的輕響——
這個總愛叼著草吹口哨的男人,此刻像根繃緊的弦。
“需要我做什麼?”
她鬆開解剖刀的皮套,刀刃彈出半寸,寒光映著她緊繃的下頜線。
“你退後。”
林觀鶴摸出兩張隱身符,指尖快速結印。
符咒在掌心燃起幽藍火焰,轉瞬化為青煙裹住兩人。
他能感覺到隱身符的法力順著皮膚滲進血管,連呼吸聲都被消弭在空氣裡。
“太平間裡可能有其他屍體被附身,我去引開厲鬼,你盯著抽屜——要是有屍體動,用解剖刀劃它的眉心。”
沈硯冰剛要應,鐵門“吱呀”一聲被從內推開。
那女人的長發先探了出來。
它們像活物般纏上林觀鶴的腳踝,冷得他幾乎咬碎後槽牙。
下一秒,厲鬼的臉從門後轉過來:左眼腫得隻剩條縫,右臉布滿指甲抓痕,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參差不齊的黑牙。
“桀——”
它發出類似指甲刮黑板的笑聲,腐爛的氣味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
林觀鶴的玄鐵劍“嗡”地出鞘,劍身上流轉的金光讓厲鬼的長發瞬間蜷縮,像被燙到的蛇。
“鎖魂鏈!”
他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