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動車碾過傳媒大學的減速帶時,顧清歡的膝蓋重重磕在林觀鶴後背上。
她倒抽一口冷氣,手指下意識攥緊他的衣角,校服布料被扯出幾道皺痕。
“到了。”
林觀鶴停穩車,回頭時正撞進她濕漉漉的眼睛裡。
小姑娘鼻尖還泛著紅,發梢沾的銀杏葉不知何時掉了,發尾卻仍翹著一撮,像隻受了驚的小奶貓。
夜風裹著銀杏葉的苦香灌進校門。
林觀鶴抬眼望去,前方那棟四層教學樓的窗戶黑著,隻有頂樓最左邊的窗欞漏出一線青灰色的光——
不像燈光,倒像陰火。
顧清歡的手指在發抖,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就...就是那棟。”
“小芸說她看見白裙子姐姐從二樓跳下來,落地時腳是飄著的。”
她忽然抓住林觀鶴的手腕,溫度透過外賣服布料滲進來。
“觀鶴鴿鴿,我、我剛才在電動車上聞到一股腥味兒,像...像生鏽的鐵。”
林觀鶴的太陽穴跳了跳。
係統麵板在視網膜上閃爍,百年煞的紅色標記正從教學樓方向傳來微弱的共鳴——和阮家後園老槐樹下那團黑霧,竟有幾分相似。
他蹲下來與她平視,拇指抹掉她眼角未乾的淚,“清歡,看著我。”
“等會兒我要開個‘小玩笑’,你記得躲在保安室,聽見我吹口哨再出來,好不好?”
顧清歡吸了吸鼻子,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那...那你要小心。”
她從書包裡摸出顆草莓糖,硬塞進他掌心,“阮雪說吃甜的能壯膽,給觀鶴鴿鴿。”
林觀鶴捏著糖紙笑了,糖塊在掌心裡硌出個小印子。
他望著顧清歡小跑向保安室的背影,直到她的校裙消失在保安室玻璃後,才摸出張黃符按在眉心。
破妄眼開啟的瞬間,眼前的世界像被潑了層墨汁。
教學樓的磚牆滲出細密的黑紋,二樓走廊儘頭的陰影裡,一團灰霧正緩緩凝結成人形——白裙子,長發遮麵,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兩排染血的尖牙。
“百年煞的崽子?”
林觀鶴摸向腰間的玄鐵劍,劍鞘上的雷紋突然發燙:
“係統提示說連鎖事件,合著是母煞在養小鬼?”
他低頭看了眼時間,2317,正是陰時最盛的時候。
隱身符在指尖燃成灰燼,林觀鶴的身影融進黑暗。
他貼著牆根往二樓挪,皮鞋底蹭過地麵時,那團灰霧突然轉頭——
空洞的眼窩裡,兩簇幽綠的鬼火“噌”地竄高。
“發現我了?”
林觀鶴心裡一緊,右手悄悄扣住鎖魂鏈的銅環。
下一秒,頭頂傳來“哢啦”一聲,天花板的吊燈砸下來,他就地一滾,燈罩碎片擦著耳朵飛過,在地上摔成星芒狀。
鬼物尖嘯著衝過來,白裙掀起時露出青白的小腿。
林觀鶴翻身躍起,玄鐵劍出鞘的瞬間,雷紋炸出刺目藍光。
他揮劍劃出半圓,鎖魂鏈“唰”地纏住鬼物脖頸,鏈身的朱砂咒文立刻泛起紅光。
“淨魂咒——”他咬著舌尖念誦,鮮血滴在劍刃上,雷紋瞬間蔓延成網狀,“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