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夜風裹著梧桐葉的碎響,林觀鶴把外賣箱往肩上提了提,箱底燒焦的痕跡蹭過雲知夏手背時,她下意識縮了縮手。
“疼?”
他側頭,路燈在睫毛下投出細碎的影。
雲知夏盯著他胸前晃蕩的青銅八卦墜子——那是方才亞曆克斯硬塞的“跨域驅邪符”,此刻正隨著他的動作輕撞鎖骨,“不是。”
她指尖摸向自己頸間的檀木匣,裡麵裝著林觀鶴用雷符灰燼混著朱砂重畫的守心符,“方才亞曆克斯說食魂鬼總在月虧時活躍......”
“戌時三刻到子時。”
林觀鶴從外賣箱暗格裡摸出包辣條,撕開時油香混著符咒的艾草味飄出來,“係統淩晨兩點給了新提示,說第七個祭品的命數線在聖伊萊爾墓園打結。”
他咬著辣條含糊道,“那地方我查過,十七世紀瘟疫坑改的墓園,埋著八百多具沒名字的屍體——最適合食魂鬼囤‘糧食’。”
雲知夏突然停步。
前方轉角的咖啡館霓虹燈在她眼尾淚痣上跳了跳,“你明知那鬼物能吞噬記憶,為什麼還要單獨帶我去?”
她聲音輕得像被風揉皺的紙,“蕭隊說過,跨域任務至少要......”
“要帶個會拆鬼手的女武神?”
林觀鶴把辣條塞進她嘴裡,自己抽了張黃符在指尖轉著玩,“蕭寧現在在東京盯海妖,阮霜阮雪守著祖宅煞陣,沈硯冰的停屍房又鬨屍變——”
他突然湊近,鼻尖幾乎碰到她發頂,“再說了,”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耳尖,“我外賣箱裡裝著半箱雷符,半箱你烤的蝴蝶酥。”
雲知夏耳尖瞬間紅過街角的郵筒。
亞曆克斯的車就在這時停在路邊。
他搖下車窗,金框眼鏡反著光:“墓園東牆有處狗洞,三年前被流浪漢挖的。”
他遞出個皮質圓筒,“裡麵是熱成像儀,能照出食魂鬼的冷斑——不過林,”
藍眼睛突然嚴肅,“那鬼物上周吞了個梵蒂岡見習神父,它現在......”
“比教堂那隻更能扛雷?”
林觀鶴拍了拍圓筒,“謝了,可麗餅我要榛子醬的。”
亞曆克斯的車尾燈消失在轉角時,雲知夏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2257。
聖伊萊爾墓園的鐵藝大門掛著鏽跡斑斑的鎖,林觀鶴單手搭住門頂,另一隻手虛扶著雲知夏的腰。
她剛翻過去,腳下就踩碎了片腐爛的銀杏葉,“哢”的脆響在空蕩的墓園裡格外清晰。
陰氣順著後頸爬上來。
雲知夏攥緊檀木匣,能摸到裡麵符咒邊緣的毛刺——那是林觀鶴連夜重畫的,說“手殘符才有人間煙火氣,鬼物啃不動”。
“破妄。”
林觀鶴低喝一聲。
眼前的世界突然褪成黑白。
墓碑上的青苔泛著灰,石棺縫隙裡滲出的潮氣凝成黑霧,而在最深處那排歪倒的十字架後,團漆黑的影子正蜷縮著,像團被踩扁的墨汁。
“在那。”
他拽著雲知夏躲到棵老橡樹後,係統提示音在腦海裡炸響:【檢測到中級食魂鬼西方變種),建議使用三重雷符+淨魂咒】。
雲知夏順著他目光看過去,心跳快得要撞破肋骨。
她看見那團黑影突然抬起“頭”——說是頭,其實是張被扯爛的人臉,眼眶裡蠕動著蛆蟲,“它......在看我們?”
“在聞活人氣。”
林觀鶴從外賣箱裡抽符的手頓了頓,突然握住她發冷的手腕,“等下我念咒引它過來,你往它嘴裡塞這張血符。”
他攤開掌心,紅得刺眼的符咒上還凝著他的血珠,“彆怕,我在。”
雲知夏點頭,喉頭發緊。
她想起三天前在教堂,林觀鶴也是這樣,用後背擋在她和食魂鬼之間,外賣箱被鬼爪撕出的口子至今沒補。
“淨天地神,洞玄自然——”
林觀鶴的聲音混著風聲揚起,符紙在指尖騰起金焰。
“敕!”
黑影突然暴起。
它原本蜷縮的身形瞬間拉長,像團被風吹散的瀝青,裹著腐屍味的陰風卷過墓碑,石十字架“哢嚓”折斷在地。
雲知夏看見它“嘴”咧到耳根,露出滿嘴尖牙,其中顆還掛著半片帶蕾絲的衣角——和照片上白裙女孩的裙擺花紋一模一樣。
“夏夏!”
林觀鶴拽著她就地翻滾,後背撞在墓碑上疼得抽氣,卻還是把她護在懷裡。
那黑影擦著他發梢掠過,帶起的陰風吹滅了他手裡的符火。
係統提示瘋狂跳動:
【目標察覺宿主,敵意值+100】
雲知夏摸到自己臉上的濕,是林觀鶴額頭的血,順著她太陽穴往下淌。
她顫抖著摸出那張血符,卻被林觀鶴按住手腕:“退到石像後麵!”
他扯開領口,青銅八卦墜子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我倒要看看,這外國鬼吃不吃我東方雷符!”
黑影的尖嘯刺破夜空。
林觀鶴咬破指尖在掌心畫咒,血珠滴在地上綻開妖異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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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聽見雲知夏在石像後急促的呼吸,能聽見係統倒計時在腦海裡敲鐘——還有三十秒,就是子時。
而那團黑影已經調轉方向,咧著嘴朝他撲來,獠牙上的蕾絲碎片在月光下泛著慘藍。
食魂鬼的獠牙幾乎要戳穿林觀鶴的喉結時,他後槽牙咬得咯咯響——係統在半秒內彈出三行血字:
【左側墓碑下有陰霧凝結,速避!】
這不是他第一次被鬼物逼到絕境,但當腐臭的腥氣裹著碎骨聲撞進鼻腔時,他還是下意識把雲知夏的方位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那姑娘此刻該躲在聖母子石像後,檀木匣攥得太緊,指節怕是要泛青了。
“夏夏!”
“捂好耳朵!”
他突然暴喝,右手在褲袋裡快速撚動三張雷符。
食魂鬼的尖嘯震得墓碑上的銅十字架嗡嗡作響,黑影裹著陰風掠過他左肩時,他借著翻滾的力道將第一張雷符拍在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