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吹過23樓走廊時,林觀鶴後頸的汗毛先豎了起來。
這風不該有溫度——七月末的深夜再涼,也不該涼得像浸過冰水。
他腳步微頓,玄鐵劍在符袋裡發出輕鳴,掌心貼著的雷符紙突然燙得灼人。
“星瑤,小紅。”
他側過身,把兩個女人往身後帶了半步,聲音壓得低卻穩,“靠緊我,彆碰任何牆麵。”
陸星瑤的噴壺在掌心沁出薄汗。
她盯著林觀鶴繃緊的後背,喉結動了動,最終沒問“為什麼”——
從發現引魂符到血水漫牆,這個總愛叼著草吹口哨的外賣員,每回說“小心”時,就真的會有東西從黑暗裡撲出來。
小紅的布袋早攥成了團。
她盯著自己被冷汗浸得發白的指節,突然聽見頭頂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
抬頭的瞬間,瞳孔驟縮——天花板的陰影裡,七道青灰色的影子正順著消防管道往下爬,皮膚像泡發的舊報紙,眼眶裡的幽光比之前那些員工鬼魂更凶。
她的聲音抖得像篩糠,手指死死摳住林觀鶴衣角,“觀、觀鶴哥哥......”。
“上麵......”
林觀鶴已經抬頭。
玄鐵劍“嗡”地出鞘,青白劍光劈開半片陰影。
他看見那些影子胸口都浮著幽綠光斑——和旗袍女人腕間的煞心玉一個顏色。
他咬著牙把兩人往安全通道推,“聚煞陣養的血傀。”
“主謀怕我們毀了煞心玉,派這些死士來拖延。”
話音未落,最近的血傀已從三米高的管道躍下,青灰指甲擦著陸星瑤發梢劃過,在牆上抓出五道焦黑痕跡。
陸星瑤猛地偏頭,發絲被刮斷幾縷。
她聞見刺鼻的腐臭味,胃裡翻湧卻硬是咬著唇沒叫,反手把噴壺裡的黑狗血潑向血傀麵門——這是林觀鶴教她的應急手段,摻了朱砂的黑狗血能破低級邪祟的陰煞。
“好樣的!”
林觀鶴眼睛一亮,玄鐵劍挽了個劍花挑開另一道撲來的血傀。
劍刃劃過血傀脖頸時發出金鐵交鳴,他心底一沉——這些血傀比普通厲鬼結實三倍,怕是用活人怨氣煉了七七四十九天。
小紅看著噴壺裡的黑狗血隻剩小半,突然想起布袋裡還裝著林觀鶴之前畫廢的黃符。
她顫抖著摸出一張,也不管有沒有用就朝最近的血傀砸過去。
符紙擦著血傀肩膀飄落,卻意外引燃了對方袖口的陰火——那是林觀鶴畫符時不小心滲進去的雷氣。
她眼睛倏地亮起來,手忙腳亂翻出半打黃符,“有用!”。
“觀鶴哥哥,這些符紙!”
林觀鶴接住她拋來的符紙,反手捏碎三張。
紫色雷光在掌心炸開,照亮了七道血傀的行動軌跡——它們呈北鬥陣形包抄,最中央那個胸口的光斑最亮,應該是陣眼。
“星瑤,照住中間那個的眼睛!”
他吼了一嗓子,玄鐵劍突然變得滾燙。
係統提示在腦海裡炸開:
【檢測到高階邪物殘留氣息,誅邪劍覺醒被動:斬煞】
劍身騰起赤色火焰,他握著劍衝向陣眼血傀,“小紅,把符紙全給我!”
陸星瑤沒問為什麼,噴壺對準中間血傀的眼眶就潑。
黑狗血濺上去的瞬間,那東西發出刺耳尖叫,動作滯了半拍。
林觀鶴趁機欺身而上,玄鐵劍帶著赤焰刺穿它胸口光斑——血傀的身體像被戳破的氣球,“轟”地炸成漫天黑灰,其他六道血傀的動作立刻亂了章法。
“乘勝追擊!”
林觀鶴反手甩出兩張雷符,炸得左右血傀東倒西歪。
他餘光瞥見陸星瑤正借著消防栓的反光觀察血傀動作,小紅把剩下的符紙撕成碎片往空中撒——
雖然大部分都飄歪了,但有兩張正好落在血傀腳邊,滋滋冒起青煙。
就在他要解決最後兩道血傀時,頂樓方向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
林觀鶴心頭一緊——那是煞心玉的封印陣!
他轉頭看向陸星瑤,正要說“去頂樓”,卻見她盯著走廊儘頭的監控攝像頭,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機。
“怎麼了?”
他一劍挑飛最後一道血傀,玄鐵劍上的赤焰漸漸熄滅。
陸星瑤沒說話,隻是把手機屏幕轉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