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原本捏著道袍袖口的指尖猛地收緊,喉結上下滾動兩下——廢井裡多個人,意味著他去老槐林的風險似乎輕了些;小雲的青衫角被風掀起半寸,她慌忙按住發間玉簪,發尾卻還是散下幾縷,掃過林觀鶴的手背時帶著少女特有的皂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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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眼。”
阮霜低聲重複,指尖在符咒上劃出極輕的沙沙聲。
她轉頭看向林觀鶴,眼底的墨色像被揉開的硯台,“確實能補我們的短。”
三個月前老宅凶煞那次,要不是她的陰陽眼被陰火灼得模糊,也不至於讓那隻煞鬼溜進後巷——此刻她望著小雲耳後若隱若現的淡青色血管,那是陰陽眼未完全覺醒的征兆,倒和自己十六歲時一模一樣。
林觀鶴垂眼掃過小雲攥得發白的指尖,忽然想起昨晚在走廊聽見的細碎對話。
那時候他正給玄鐵劍喂符,就聽兩個小道士蹲在牆角咬耳朵:“雲師姐非要跟那野路子天師去廢井,長老們都不同意......”
“噓!”
“陳老疼她,說她的眼比咱們都靈......”
此刻他伸手把玄鐵劍往腰後推了推,劍鞘上的雲紋剛好蹭過小雲的衣袖:“雲姑娘的眼,能看見多深的陰?”
“三......三尺。”
小雲的聲音比阮雪的糖還輕,可尾音突然拔高半度,“但我能看見魂絲!”
“上次在祖師堂,我看見供桌上的線香燒出的煙是連在一起的,像......像活物的血管!”
她慌慌張張翻出懷裡的羊皮小本,紙頁邊緣沾著朱砂印——顯然昨晚沒少熬夜記筆記。
阮雪湊過去看,發辮上的雛菊掃過紙麵:“哇!”
“這個畫的是吊死鬼的舌頭?”
“好長哦......”
“小雪。”
阮霜輕輕拽了下妹妹的衣袖,目光卻落在林觀鶴微勾的嘴角上。
他此刻像極了送外賣時敲開客戶門的模樣,痞裡痞氣又透著股子穩當:“雲姑娘這手,夠看廢井裡的魂絲了。”
他轉向陳老,拇指摩挲著口袋裡那顆硬糖,“謝陳老周全。”
李承言終於轉過臉,青灰色道袍帶起一陣風,把桌上的輿圖吹得嘩啦作響。
他盯著小雲發間的玉簪看了三息,又掃過林觀鶴腰間的玄鐵劍,突然冷笑:“陰陽眼再好,也得看用的人。”
趙飛立刻接話,聲音比剛才響了兩度:“就是!”
“那廢井裡的水鬼專拖生人的腳脖子,我上個月還聽......”
“趙師弟。”
陳老的聲音像塊壓秤砣的石頭,直接砸斷趙飛的話頭。
他從懷裡摸出個青銅小鐘,鐘身上的雷紋被摸得發亮,“這是我當年鎮過黃河煞的定魂鐘,小友拿著。”
他把鐘塞進林觀鶴手裡時,指腹的老繭蹭過對方虎口的薄繭——都是握劍握符留下的印子,“廢井底下有暗流,陰聲會順著水爬上來,鐘聲能震散三分。”
林觀鶴捏著小鐘轉了兩圈,鐘舌撞在內壁發出清響。
阮霜的手指在符咒堆裡突然頓住——這聲音和她小時候在祖師廟聽過的晨鐘一模一樣,那時她跪在蒲團上,總覺得鐘聲能把心裡的慌都敲碎。
她低頭重新整理符咒袋,把最烈的雷符壓在最底層,又將定魂針在燭火上烤了烤,針尖騰起的青煙裡,她看見自己映在銅針上的臉,比平時多了幾分狠勁。
“出發。”
林觀鶴把定魂鐘塞進阮雪的藥箱,又替她係緊背帶。
糖塊在他口袋裡硌著大腿,像顆燒紅的炭——這是阮雪第三次往他兜裡塞糖了,前兩次分彆是在破校園怨靈和夜店陰局的時候。
他轉頭看向小雲,對方正盯著他腰間的玄鐵劍發愣,玉簪在晨光裡晃出細碎的光:“雲姑娘,走的時候離我三步遠。”
他故意拖長音調,“要是被鬼拽了腳脖子,我可隻撈長得好看的。”
小雲的臉騰地紅到耳根,連耳尖的淡青血管都看不見了。
阮雪捂著嘴笑,藥箱裡的止血丹撞出輕響;阮霜低頭調整符咒袋的係帶,嘴角卻悄悄翹了半寸。
陳老摸著胡子笑出滿臉褶子,轉身時拍了拍林觀鶴的肩:“小友這張嘴,倒比雷符還管用。”
李承言的道袍已經消失在晨霧裡,趙飛跟著他的背影小跑,靴底踩碎了滿地露水。
林觀鶴彎腰提起玄鐵劍,劍刃在鞘內發出龍吟般的嗡鳴——這是它第二次為即將到來的戰鬥興奮。
他抬頭看向天際,晨霧正被風撕開道口子,露出一線青灰色的天,像極了三個月前老宅屋頂的裂縫。
“走。”
他率先跨出門檻,晨霧立刻裹住他的道袍。
阮霜跟在他身後半步,符咒袋在腰間輕晃;
阮雪攥著藥箱跑過來,發辮上的雛菊沾了霧水,沉甸甸地垂著;
小雲咬著嘴唇追上,玉簪在霧裡忽明忽暗,像顆不肯熄滅的星。
遠處傳來老槐樹的沙沙聲,比昨夜更沉,更悶。
林觀鶴能聽見風裡裹著細碎的嗚咽,像有人在唱一首走調的兒歌——那是廢井方向傳來的陰聲。
他摸了摸口袋裡的糖,又碰了碰藥箱裡的定魂鐘,玄鐵劍的劍柄在掌心壓出熱辣辣的印子。
晨霧裡,廢井的方向突然騰起一縷黑氣,像根細長的針,刺破了青灰色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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