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傳來悶雷似的轟鳴,震得林觀鶴耳膜發疼。
他握著玄鐵劍的手青筋暴起——那分身被雷符炸碎的腐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組,原本七零八落的生魂被鬼氣裹著,像被無形的手揉成更濃的黑霧,連阮雪定魂鐘的清響都壓不住它們的尖嘯。
“觀鶴哥哥,它、它在吃那些魂!”
阮雪的聲音帶著哭腔,定魂鐘的銅壁撞得發紅,小臉上全是汗。
她指尖掐進掌心,指甲蓋都泛了白——這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在驅邪時沒躲在阮霜身後。
林觀鶴餘光瞥見她發辮上的雛菊被鬼氣熏得蔫了,突然想起三天前這丫頭蹲在藥櫃前,偷偷往他符袋裡塞陳皮糖的模樣。
喉結動了動,他反手將玄鐵劍往地上一插,劍刃沒入青石板三寸,震得周圍霧氣簌簌往下落。
“霜兒,給我三張引雷符!”
他扯開道袍領口,露出鎖骨下方淡青色的係統紋路——那是剛解鎖的【雷火符】激活時留下的印記。
阮霜的手指在符咒袋裡精準翻找,三張畫著雷紋的黃符“唰”地甩進他掌心。
她的睫毛沾著霧珠,眼神卻比玄鐵劍還利:“這符耗氣,你現在隻剩兩成靈力。”
“夠了。”
林觀鶴把符紙按在劍脊上,舌尖快速咬破,血珠濺在符心。
係統提示音在腦海裡炸響的瞬間,他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李承言的青銅劍劃破空氣的尖嘯,陳老的拐杖敲地聲像敲在人心上,還有小雲帶著顫音的喊:“左胸!”
“左胸有團綠火!”
“那是生魂核心!”
林觀鶴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早該想到的——剛才劈裂鬼物時,那團焦糊味不是雷劈的餘韻,是生魂被煉得半熟的腥氣!
他反手抓住阮雪的手腕,把定魂鐘往她懷裡一塞:“往它左胸敲!”
又對阮霜吼:“雷符封它退路!”
阮霜的雷符像長了眼睛,“啪啪啪”貼在鬼物四周的霧牆上,藍白色電弧瞬間織成網。
那東西察覺到危險,腐爛的爪子猛地拍向地麵,青石板碎成齏粉,卻被陳老及時補上的金紋結界彈了回去。
李承言的青銅劍追著鬼物脖頸刺,這次他沒留餘地,劍尖挑開腐肉時帶出一串黑焰——原來這老東西,藏著把淬了淨魂香的劍。
“就是現在!”
小雲的聲音帶著破音。
她咬破指尖在眼皮上畫了道血線,陰陽眼的紅光映得鬼物無所遁形——左胸位置,團綠豆大小的綠火正瘋狂吞噬周圍的生魂,每吞一個,鬼物的腐肉就結實一分。
林觀鶴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玄鐵劍突然嗡鳴著脫離劍鞘,自動指向那團綠火。
“係統,給老子開雷火!”
他低喝一聲,掌心的引雷符“轟”地炸開。
雷火順著玄鐵劍的紋路竄上劍身,原本銀白的劍刃瞬間裹上紫電,連空氣都被灼得扭曲。
阮雪舉著定魂鐘衝上前,小短腿在碎石板上磕得發紅,卻在離鬼物三步遠的地方站穩,拚儘全力撞響了鐘。
鐘聲像根燒紅的鐵釺,精準紮進綠火裡——那是她偷偷練了半個月的“定魂鎖”,專門挑準鬼物弱點的敲法。
綠火劇烈晃動起來,鬼物發出堪比嬰兒啼哭的尖嘯。
林觀鶴抓住機會,玄鐵劍帶著雷火劈下。
這一劍他用了七分力,劍氣卻像要劈開整座廢井——雷火裹著生魂的哭嚎,直接洞穿了鬼物的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