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心堂的木門在林觀鶴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黴味混著鐵鏽氣的陰霧裹著他的腳踝鑽進來。
他手腕上的紅繩燙得像塊燒紅的炭,隔著布料烙得皮膚生疼——這是係統激活以來頭回,連符咒庫的預警都沒響,反而是老院長親手編的紅繩在示警。
“觀鶴鴿鴿...”
顧清歡的手指從他腰後揪住衣角,小姑娘的呼吸噴在他後頸,帶著哭過後的顫音,“裡麵...裡麵好冷。”
林觀鶴側頭,看見她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像沾了露水的蒲公英,心尖跟著軟了軟。
他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掌心運起半縷淨魂咒的溫氣:“彆怕,哥哥在前麵擋著。”
蕭寧的戰術刀“嗡”地彈出半截,刀身凝著層霜,映出她緊繃的下頜線:“陰氣濃度超標,至少三階鬼煞。”
她掃了眼身後縮在蘇妲臂彎裡的陸星瑤——地產千金的香奈兒外套沾著黑血,正咬著唇給支援隊發定位,“陸小姐,你確定這教堂半年前才翻新?”
“我爸說設計師是意大利請來的...”
陸星瑤指尖頓了頓,手機屏幕藍光映得她眼尾發紅,“但裝修隊...裝修隊確實出過人命。”
她突然攥緊手機,“有個工人從鐘樓摔下來,當時我爸賠了三百萬封口費。”
林觀鶴腳步一頓。
他想起方才黑影腳腕的紅繩,想起老院長臨終前攥著他手腕說“有些債要還”時,掌心的溫度。
誅邪劍在掌心震動,雷紋順著虎口爬上小臂——係統麵板突然彈出提示:
【檢測到異常陰氣波動,建議觸發【破妄眼】】
“都閉氣。”
他低喝一聲,咬破舌尖,血珠濺在劍脊上。
眼前的陰霧驟然稀薄,走廊牆壁浮現出暗褐色痕跡,像被水泡發的血手印,從地麵蜿蜒到天花板。
顧清歡“呀”地輕叫,躲得更緊:“觀鶴哥哥,牆...牆上有好多小朋友!”
蘇妲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調酒時能看清狐妖附身後的經脈,此刻卻被這滿牆的影子刺得眼眶發酸——那些分明是孩子,穿著褪色的藍布衫,有的踮腳夠窗沿,有的蹲在牆角啃指甲,最儘頭那個紮羊角辮的,正歪著頭衝她笑,嘴角咧到耳根。
“是生魂。”
陳老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他白發被陰風吹得亂蓬蓬,“被邪術困在牆裡的生魂。”
老人突然抓住林觀鶴手腕,枯瘦的手指按在紅繩上,“小友這紅繩...用的是千年艾草芯?”
林觀鶴喉結滾動:“老院長編的,說能擋災。”
陳老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想起自己年輕時見過的古籍——隻有活過九旬的天師,才能用本命艾草芯編長命結,那是拿陽壽換的護命符。
可這紅繩的結扣...分明是福利院老人們最擅長的“長命百歲”結,哪來的天師手段?
“滋滋——”
牆皮突然剝落。
那個黑影從天花板倒吊下來,青灰色指甲滴著黑血,直接抓向顧清歡的後頸!
林觀鶴旋身將小姑娘甩給蕭寧,誅邪劍劃出半圓,雷紋如活物般竄上劍身:“霜姐!
火符!“
蘇妲早有準備。
她從旗袍開衩處摸出疊黃符,指尖燃起幽藍鬼火——這是她跟著林觀鶴學的“引魂火”,專克附在活物身上的陰邪。
符紙燒穿黑霧的刹那,黑影發出尖嘯,腳腕紅繩突然爆亮,竟將鬼火反彈回來!
“操!”
林觀鶴拽著蘇妲打滾避開,後背撞在牆上。
生魂們的哭嚎炸進耳朵,他這才看清黑影腳腕紅繩的繩結——和自己手腕的一模一樣,連艾草芯的紋路都分毫不差。
“老院長不可能編兩根。”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突然想起上個月在老槐樹下翻出的半截紅繩,“王奶奶...王奶奶的紅繩?”
黑影的攻擊突然停滯。
它歪著頭,綠瑩瑩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林觀鶴手腕,喉嚨裡發出含混的“小鶴”——是老院長的聲音。
林觀鶴的呼吸驟然一滯。
他想起老院長臨終前,攥著他的手往紅繩裡塞了顆糖:“小鶴啊,要是哪天看見我...彆慌。”
此刻那聲“小鶴”像根針,紮得他眼眶發熱。
“清歡,捂耳朵。”
他突然笑了,叼著草葉的模樣和送外賣時沒兩樣,“蕭隊,鎖魂鏈準備。
陸小姐,拍視頻發張局——今天得讓老東西們看看,最浪天師怎麼拆這破局。“
話音未落,黑影已撲至眼前。
林觀鶴不退反進,誅邪劍直刺它心口,另一隻手攥緊紅繩:“老院長教過我,長命結要係雙股。”
紅繩突然繃直,竟和黑影腳腕的紅繩纏成一團,“現在,該你還債了。”
雷紋炸響的瞬間,整麵牆的生魂突然潰散成光點。
黑影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被雷芒釘在地上,露出脖頸處模糊的人臉——竟是王奶奶!
“王奶奶?”
顧清歡掙脫蕭寧的手,哭著撲過去,“您不是說要教我織圍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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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奶奶的臉扭曲成兩半,一半是慈愛的老人,一半是青麵獠牙的鬼煞:“小清歡...快走...它要借我...”
“砰!”
走廊儘頭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蘇妲眼尖地看見,最裡側的牆皮裂開道細縫,露出半塊銅鎖。
她捏著打火機湊過去,火光照亮牆縫裡的暗門——門楣刻著已經氧化的蝙蝠紋,和夜都酒吧地下密室的裝飾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