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化工廠的鏽鐵門在風裡晃出吱呀聲,林觀鶴的運動鞋碾過滿地碎玻璃,耳尖還殘留著顧清歡剛才塞進水果糖時的溫度。
他望著前方被藤蔓纏住的地下入口,掌心的誅邪劍突然燙得驚人,像是在催促——該掀蓋子了。
“到了。”
他停住腳,指節在劍柄上叩了兩下。
劍身嗡鳴,金紅光芒順著紋路爬出來,像活物般舔過眾人腳邊的碎石。
顧清歡的手指在他手心裡蜷了蜷,小丫頭睫毛上還掛著沒乾的淚,卻硬是把抽噎咽進喉嚨裡,仰起臉時鼻尖紅紅的:“觀鶴哥哥,我、我不害怕。”
“怕個屁。”
蕭寧把戰術靴往地上一跺,斷刀“噌”地抽出半寸,刀身上還留著上次斬鬼手時崩裂的缺口,“老子當年在邊境剿毒梟,子彈擦著耳朵飛都沒慫過。”
她轉頭瞥了眼林觀鶴,嘴角扯出個凶巴巴的笑:“你要是敢讓老子當背景板,老子現在就把你外賣箱裡藏的鹵蛋全偷吃了。”
蘇妲的狐尾在身後晃得更快了,她歪頭用塗著酒紅色甲油的指甲挑起林觀鶴一縷碎發,眼尾上挑的弧度比刀鋒還媚:“小祖宗,我酒吧裡還存著瓶三百年的桂花釀。”
她指尖輕輕戳了戳他胸口,“等會兒要是把邪物砍成渣,你得陪我喝到天亮。”
林觀鶴被她戳得低笑出聲,喉結滾動時,糖塊在舌尖化開最後一絲甜。
他抬頭看向陸星瑤——地產千金正半蹲著操作無人機,黑色風衣下擺沾著前幾戰的血漬,發梢卻還是利落的高馬尾。“瑤瑤,符咒準備好了?”
“早備好了。”
陸星瑤沒抬頭,指尖在遙控器上翻飛的速度比敲鍵盤還快,“上次在夜店那隻狐妖被三張雷符壓得現原形,這邪物再厲害,也得吃我二十張糖餅符咒的排頭。”
她忽然抬頭,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觀鶴,我爸說當年他在香港談項目,見過老輩天師用糖餅引邪物入陣。”
無人機“嗡”地竄上天,她按下投放鍵,“這次咱們就用甜絲絲的糖餅,把那老東西騙進套裡。”
陳老的咳嗽聲突然插進來。
老人不知何時盤坐在地,枯瘦的手指結著林觀鶴從未見過的法印,每道皺紋裡都滲著汗:“星瑤丫頭說得對。”
他的聲音像砂紙擦過青銅,“三百年前那批天師,就是用糖餅混著朱砂,引邪物入了青銅鼎。”
他渾濁的眼珠突然泛起金光,“小友,劍給我。”
林觀鶴沒猶豫,直接把誅邪劍遞過去。
劍身離手的瞬間,他後頸泛起細密的雞皮疙瘩——那是邪物的氣息,像腐爛的水草混著鐵鏽味,正從地下三十米處往上鑽。
陳老的手指撫過劍脊,突然咬破舌尖,血珠精準滴在“誅邪”二字上:“此劍認主時吞過你血,現在用我的血祭劍,能破它三百年的封印。”
“陳老!”小玲的驚呼幾乎和劍鳴同時炸響。
林觀鶴這才看見老人手背的血管全暴起,青紫色像條小蛇順著手臂往上爬。
他剛要伸手拉人,陳老卻猛地推開他,法印越結越快:“彆管我!
當年我師父為這劍擋過鬼爪,今天該我還了。“他的聲音突然拔高,像是在和誰對罵,”老東西!
你以為能困死老子?
老子今天就給你看看,人間——“
“轟!”
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林觀鶴被氣浪掀得踉蹌,一把撈住差點摔倒的顧清歡。
蘇妲的狐尾瞬間繃直成金色的鞭子,抽在裂開的地縫上;蕭寧的斷刀“當”地插進土裡,刀身震得她虎口發麻。
陸星瑤的無人機“啪”地墜地,鏡頭正對著地縫——裡麵爬出團黑影,像被揉皺的黑布,卻在眾人眼前極速膨脹,露出猩紅的眼睛。
“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