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碾過碎石的聲響在廢墟裡格外刺耳。
林觀鶴攥著誅邪劍的指節發白,副駕上的蘇妲突然掐了下他手背:“停。”
刹車聲驚起幾隻夜鴉。
林觀鶴透過擋風玻璃望去——月光下的斷牆殘垣間,青石板縫裡滲出黑褐色的黏液,腐土味混著鐵鏽味直鑽鼻腔。
蕭寧已經拉開車門,戰術靴碾過一塊刻著咒文的碎磚:“祭壇應該在最深處。”
她的夜視儀閃著幽綠的光,“熱成像顯示前方二十米有異常低溫區。”
顧清歡從後座探出頭,布包裡的符紙被她攥得皺成一團:“觀鶴鴿鴿,我、我聞到了...像是王奶奶給我煮的艾草水,但是...但是好苦。”
她的睫毛顫得像受驚的蝴蝶,“是不是...是不是那些活祭的爺爺奶奶在喊疼?”
林觀鶴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福利院後山上那片新添的墳包,王奶奶臨終前塞給他的煮雞蛋還在兜裡,現在摸上去涼得紮手。“清歡的陰陽眼最靈。”
他摸出張黃符按在她手背,符紙立刻騰起淡金色光紋,“跟著我走,踩著我的腳印。”
蘇妲塗著酒紅色甲油的手指劃過車門框,指甲尖突然迸出一簇幽藍狐火——被狐火燒過的牆麵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血字,“血祭、引魂、開冥門...”她叼著女士煙笑出聲,煙霧裡狐尾虛影若隱若現,“張明這老東西抄的是元朝邪道典籍,咒文都抄錯了三個偏旁。”
“抄錯更好。”蕭寧把消音手槍彆在腿側,另一隻手抽出戰術匕首,“省得我們拆陣麻煩。”
她轉身護在顧清歡身側,軍靴在青石板上碾出火星,“跟上,保持三角隊形。”
廢墟深處的陰氣越來越重。
林觀鶴的破妄眼自動開啟,視野裡浮起層層疊疊的灰霧,霧中隱約能看見扭曲的人臉——是被活祭的老人,他們的魂魄被鎖在石縫裡,指甲深深摳進青石板,嘴角還沾著未乾的血漬。
“奶奶。”
顧清歡突然踉蹌一步,眼淚大顆大顆砸在符紙上,“王奶奶的脖子...被繩子勒著,繩子上全是眼睛!”
她猛地掀開布包,二十張雷符“唰”地飛散,在空中連成網狀,“鎮魂網!”
金光大盛。
那些扭曲的魂魄突然發出尖嘯,灰霧被撕開一道道裂縫。
林觀鶴趁機拽著蘇妲往前衝,誅邪劍鞘撞在祭壇中央的石柱上——整座廢墟突然震動,地麵裂開蛛網狀的縫隙,中央那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裡,湧出一股股漆黑如墨的陰氣。
“哈哈哈哈!”
陰惻惻的笑聲從黑洞上方傳來。
林觀鶴抬頭,看見張明站在斷牆上,陳凱和十幾個手下呈扇形圍過來,每個人的瞳孔都泛著詭異的幽綠。
張明的聚陰杖蛇眼暴漲,蛇信子吐著黑焰:“你們來得正好!
蘇妲的狐妖血、顧清歡的純陰體,加上這些活祭的怨氣——“他癲狂地張開雙臂,”夠讓冥河之主喝上一壺了!“
“冥河之主?”
蘇妲的狐尾虛影驟然凝實,九條尾巴在身後炸開幽藍火焰,“就憑你這半吊子血陣?”她指尖的狐火竄到三寸長,“我狐族當年烤了三隻冥河妖將當宵夜時,你祖宗還在學畫符!”
蕭寧的戰術匕首已經抵住陳凱咽喉。
陳凱卻像沒知覺似的咧開嘴,嘴角咧到耳根:“晚了...血陣已經啟動。”
他的指甲突然暴長三寸,刺破蕭寧的戰術手套,“你聞聞,這陰氣裡是不是有甜腥味?
那是冥河之主的涎水——“
“清歡!”林觀鶴突然把顧清歡撲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