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鶴拽著小梅的手腕往老宅外跑,青石板台階被他踩得咚咚響。
背後傳來蛋殼裂開的脆響,像有人正用指甲刮擦他後頸——那是係統在識海深處震動,倒計時的紅芒刺得他太陽穴突突跳。
“停下。”
他突然刹住腳步,轉身把小梅抵在斑駁的院牆上。
月光漏過殘缺的瓦當,照見她手腕上青灰色的抓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咬著。”
他扯下自己的領口,撕成條纏在她腕間,“這是沾了我血的布,能緩半刻。”
小梅疼得額角滲汗,卻還在盯著他後頸:“你的傷......”
“被鼎角磕的,小意思。”林觀鶴摸出張黃符拍在她腕上,符紙剛貼上就騰起青煙,“重點是你這抓痕——和血潭裡那隻手一模一樣,說明那東西早盯上你了。”
他話音未落,遠處傳來警笛的尖嘯,夾雜著改裝越野車的轟鳴。
手機在褲袋裡震動,他掏出來,裂成蛛網的屏幕上顯示著方局長的號碼。
“老宅外的槐樹底下,有我埋的黑驢蹄子。”
他對著電話喊,“讓蕭寧帶把工兵鏟——她上次說用槍托砸鬼不夠爽,這回讓她砸個夠。”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方局長的呼吸聲重得像風箱:“特勤組帶了三箱黑驢蹄子,兩箱朱砂粉,還有你要的雷擊木。
陳老和老王半小時前到局裡了,說隱世天師門的鎮靈陣有解法......“
“陳老?”
林觀鶴挑眉,想起三個月前在破廟初見那位白胡子老頭時,對方還捏著拂塵說他“野路子壞了行規”,“他怎麼肯......”
“他徒弟的鎮靈印被人刻在祭壇上。”
方局長的聲音突然低下去,“那是隱世天師門最恥辱的標記——當年鎮壓地虺王時,他們有三個弟子被邪修反噬,魂魄封在印裡。
現在有人把這些印挖出來當鑰匙......“
院外傳來急刹車的聲響。
林觀鶴瞥見兩輛漆黑的suv撞開半扇破門,蕭寧裹著戰術背心從副駕撲出來,手裡的92式還滴著槍油:“鶴子!
你脖子怎麼青了?“她身後跟著七八個特勤隊員,背囊裡鼓鼓囊囊塞著羅盤、銅鈴和用紅布包著的法器。
“被鬼親了一口。”
林觀鶴扯了扯嘴角,目光掃過人群最後方——陳老穿著褪色的道袍,手裡攥著柄鑲滿銅釘的桃木劍;老王更乾脆,直接套了件印有“隱世天師門”的熒光黃馬甲,背上捆著半人高的青銅鐘。
“小友。”
陳老走上前,渾濁的眼睛裡閃著光,“那青蛋是地虺王的卵,當年我們用七十二座鎮靈陣鎖它魂魄,沒想被人抽了陣眼......”
他掀開道袍下擺,露出腰間掛著的七枚玉牌,“這是各陣眼的鑰匙,能暫時封住卵的氣息。”
老王把青銅鐘往地上一墩,鐘身震得嗡嗡響:“那邪修肯定在附近盯著,等卵破殼就動手。
我們師兄弟倆守著鐘,你和蕭隊去拆卵——記住,誅邪劍要刺進卵心那道紅紋,那是地虺王的命門。“
林觀鶴摸了摸符袋,誅邪劍的熱度透過布料燙著掌心。
他看向小梅,她正蹲在牆根翻自己的道袍口袋,掏出個小瓷瓶仰頭灌下,喉結滾動時,腕上的抓痕竟淡了些:“這是師父留的養魂丹,能撐三刻。”
她抬頭笑,眼尾還掛著汗,“觀鶴哥哥,我能幫忙。”
“你負責敲銅鈴。”林觀鶴把從懷裡摸出的銅鈴塞給她,“聽到我喊‘破’,就往天上拋七次——陳老說這是隱世天師的‘鎖魂訣’,能讓鬼打擺子。”
他轉身看向蕭寧,後者正把黑驢蹄子往戰術背心的彈夾袋裡塞,“蕭隊,等會你用雷符炸卵殼,我趁機捅劍。”
“得嘞!”
蕭寧拍了拍腰間的符袋,“上回在夜店砍狐妖,你說我動作太莽,這回我保證——”
“都閉嘴!”
方局長的聲音從擴音器裡炸響,他不知何時站在院門口的警車上,手裡舉著望遠鏡,“東南方三百米有車燈!
邪修來了!“
林觀鶴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果然有兩道白光刺破夜色,像兩把利刃劈開黑暗。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警笛,誅邪劍在符袋裡震顫,仿佛急著要飲血。
陳老和老王已經站到青銅鐘兩側,一個掐訣,一個摸火折子;蕭寧把最後一把黑驢蹄子塞進靴筒,衝他比了個“ok”的手勢;小梅攥著銅鈴,指尖發白卻沒抖。
“係統。”他在心裡默念,識海裡的倒計時跳到01000,“這回要是翻車,你可得給我留全屍。”
方局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金屬的冷意:“所有人聽令——”
林觀鶴摸出張雷符攥在手心,符紙的焦糊味竄進鼻腔。
他望著逐漸逼近的車燈,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石拱橋下,那個被他超度的孤魂說的話:“他們要掀翻所有鎮靈陣,讓地虺王帶著怨氣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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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局。”他打斷擴音器裡的指令,聲音比月光還冷,“讓特勤組把黑驢蹄子撒在院門口——那卵要吸夠怨氣才會破殼,邪修帶的,是活人。”
方局長的手頓在擴音器上,遠處的車燈突然熄滅。
黑暗裡,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
黑暗裡的尖叫像一把生鏽的刀,生生剖開夜色。
林觀鶴喉結滾動,後頸的青痕隨著心跳突突發燙——他早該想到的,地虺王卵需要怨氣滋養,邪修哪會帶孤魂野鬼來?
活人被折磨時迸發的恐懼與痛苦,才是最濃的怨氣。
“方局!”他扯開嗓子,雷符在掌心攥得發皺,“讓特勤組分成兩隊,一隊救人,一隊擋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