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鶴的指甲幾乎要嵌進青銅門縫裡,指節因用力過度泛出青白。
老王消失的那扇門還殘留著他最後一句話的餘音——“你隻是拖延末日的到來”,像根細針直紮進他太陽穴。
“係統!”他咬著後槽牙低喝,喉結滾動時帶出壓抑的顫音,“再查一遍,殘留氣息裡的血脈相似波動。”
識海裡機械音剛響起,陳老扶著方局長踉蹌的腳步聲便撞進耳中。
方局長額角的冷汗順著皺紋往下淌,沾濕了警服領口;陳老的道袍下擺被門縫漏出的黑霧染得發灰,枯瘦的手還攥著半張沒燒完的鎮鬼符。
“檢測完畢。”係統音比往日更冷,“高階禍靈附體痕跡濃度92,來源未知。
宿主血脈相似度......87.3。“
林觀鶴的後背“咚”地撞上青銅門。
他想起十二歲那年在福利院後巷被野鬼追著跑,想起每次給獨居老人送藥時總在窗台看到的模糊人影,想起係統激活那晚他在橋洞下撿到的半塊玉佩——玉佩內側刻著的“林”字,此刻正貼著他心口發燙。
“歸墟教......”他喃喃著,忽然笑出聲,笑聲裡帶著碎玻璃碴子的刺響,“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陳老的道袍在腥風裡獵獵作響。
他伸手按住林觀鶴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玄鐵劍劍柄傳來,像塊正在融化的熱炭:“歸墟教......千年前被七位天師合力封進歸墟海眼的邪教。
我年輕時翻看過門內古籍,他們的典籍裡寫著’逆封印‘——“
“逆封印?”方局長突然插話,指間的煙燒到過濾嘴,火星子燙得他抖了抖手。
他從褲袋裡摸出個皺巴巴的牛皮紙袋,倒出一疊泛黃的照片,最上麵那張拍著座刻滿咒文的祭壇,“上個月在郊區廢工廠發現的,祭壇中央刻著歸墟教的蛇吞尾圖騰。
我讓技術科查了,這些年所有異常靈異事件,70都和他們的咒文殘留有關。“
林觀鶴彎腰撿起照片,指尖在一張模糊的監控截圖上頓住——畫麵裡是個穿外賣服的背影,正往便利店貨架上貼黃符。
那是他三天前處理便利店狐祟時的監控,當時他以為隻是普通邪物作亂。
“他們故意製造混亂。”他的聲音突然沉下來,像塊墜進深潭的石頭,“讓我們疲於奔命,讓陰陽界壁壘加速鬆動,讓封印......”
“讓封印變成篩子。”陳老接口道,枯槁的手指劃過照片上的祭壇紋路,“真正的邪神不是被封印,而是被’困‘在另一個世界。
歸墟教要做的,是拆了這道困它的牆。“
腐臭的腥氣突然濃重十倍。
林觀鶴猛地抬頭,看見第八扇青銅門的門縫裡滲出黑紅色液體,像被碾碎的心臟在滴血。
門紋上的饕餮獸首緩緩轉動,原本閉合的眼睛裂開條細縫,露出幽綠的光。
“小鶴!”陳老突然拽住他後領往後拖。
林觀鶴踉蹌兩步,就聽見“哢嚓”一聲——方才他站的位置,地麵裂開道半指寬的縫隙,黑霧正從縫裡翻湧而出。
方局長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配槍,彈夾“哢嗒”一聲上膛:“三年前鎮靈局收到過密報,說歸墟教在尋找’鑰匙‘。
現在看來......“他抬眼看向林觀鶴,目光像把淬了冰的刀,”這鑰匙,可能和你有關。“
林觀鶴摸向心口的玉佩。
玉佩的溫度燙得他指尖發疼,仿佛在印證方局長的話。
他想起係統提示裡的“血脈相似波動”,想起老王最後看他時那隻眯起的左眼——和福利院王爺爺每次給他塞糖炒栗子時的模樣,分毫不差。
“所以老王被附體,被洗腦,甚至可能......”他喉結滾動,“是他們故意安排在我身邊的棋子?”
陳老沒說話,隻是重重歎了口氣。
方局長把槍插回腰間,煙蒂在地上碾出個焦黑的圓:“歸墟教滲透得比我們想象中深。
隱世天師門裡有他們的人,鎮靈局內部也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