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房車碾過出城的柏油路時,林觀鶴正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被顧清歡攥在掌心——小姑娘把臉貼在車窗上,鼻尖被玻璃壓出紅印:“觀鶴鴿鴿你看!
雲在追我們呢!“
“那是車在跑,雲懶得動。”
蘇妲斜倚在副駕,塗著酒紅甲油的手指轉著墨鏡腿,忽然傾身捏了捏顧清歡的後頸,“小傻子,把安全帶係好。”
後排傳來塑料袋窸窣聲,阮雪抱著半人高的零食袋探出頭:“姐姐們快看!
我在攻略裡看到,雲夢山的山神廟求姻緣特彆靈!“她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張模糊的紅牆照片,”說是求簽的人能看到未來伴侶的影子......“
“你這小腦袋瓜裡裝的都是甜餅吧?”
林觀鶴嗤笑,餘光瞥見後視鏡裡沈硯冰正翻著平板電腦,“冰姐,你倒是說句話啊。”
“山神廟?”沈硯冰推了推金絲眼鏡,嗓音像冰鎮過的手術刀,“三年前那裡發生過五起少女失蹤案。
警方排查過現場,隻在廟後樹林找到半枚銀鐲——“
她抬眼,鏡片後的目光掃過眾人,”銀鐲內側刻著’歲歲平安‘,和二十年前另一樁失蹤案的證物一模一樣。“
車廂突然安靜。阮雪的薯片袋“啪”地癟了下去。
“所以咱們這是度蜜月還是查案?”
陸星瑤癱在靠窗的沙發上,塗著裸色甲油的腳趾戳了戳林觀鶴椅背,“本小姐的防曬霜可隻帶了spf50的。”
“都有。”
林觀鶴打了個響指,房車拐進山路,“度蜜月是主菜,斬妖是附贈小甜點——”
他忽然踩下刹車,車頭穩穩停在青瓦白牆的民宿前,“到了。”
民宿老板娘是個係藍布圍裙的中年女人,見著一行人格外熱情:“哎呦,小兩口度蜜月啊?
這山腳下就數我家乾淨!“她往阮雪手裡塞了把野棗,”夜裡要是聽見什麼動靜,千萬彆出門啊。“
“什麼動靜?”蘇妲接過房卡,眼尾微挑。
老板娘的笑容僵了僵,壓低聲音:“最近總有人說聽見山上傳哭聲,像小娃娃又像大姑娘......”她搓了搓胳膊,“我家老頭前兒去廟裡上供,回來直念叨山神爺顯靈,可我瞅著那廟門,總覺著滲得慌。”
林觀鶴摸著下巴沒接話。
他能感覺到符袋裡的黃符在發燙——這是附近有陰邪的征兆。
是夜。
林觀鶴仰麵躺在民宿的木床上,聽著隔壁顧清歡和阮雪嘰嘰喳喳的洗漱聲,假裝呼吸漸沉。
等窗外的月光爬上窗欞,他指尖悄悄勾住枕下的桃木劍。
“嗚——”
第一聲哭腔像被風揉碎的棉絮,從後山飄來。
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他窗前。
“吱呀——”
窗栓被輕輕頂開。
林觀鶴猛地翻身,掌心雷符爆亮,一把攥住那隻從窗外探進來的小手!
那是個穿著月白襦裙的小女孩,發間紮著褪色的紅繩,臉上還掛著淚珠:“哥哥姐姐們......救救我......”
她的手腕冷得像浸在冰水裡,可掌心卻攥著半塊烤紅薯,“我好餓......”
“你是哪來的鬼?”林觀鶴眯起眼,雷符的青光映得小女孩臉上半明半暗。
他能看見她腳腕上係著條鎖魂鏈,鏈尾沒入地下,“誰鎖的你?”
“山神娘娘......”
小女孩抽抽搭搭,“我是她的侍女,可她總說我偷供品......把我關在樹底下......”
她忽然拽了拽林觀鶴的袖子,“哥哥,你身上有光,和那天來的姐姐一樣......”
“哪來的姐姐?”
“穿白裙子的姐姐,哭著喊‘阿娘’......”小女孩的聲音突然變尖,“後來山神娘娘生氣了,把她的銀鐲子......”
“砰!”
門被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