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石壁滲著涼意,林觀鶴背靠著牆打盹,嘴角還叼著半根草莖。
草尖隨著他輕微的呼吸晃動,看似鬆懈,可右手卻虛虛按在腰間的桃木劍上——這是送外賣時養成的習慣,即便再困,也得留三分警覺。
顧清歡蜷在角落,懷裡抱著阮雪塞給她的安神香囊。
那是個繡著玉蘭花的青布囊,此刻被她攥得發皺,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偶爾皺皺鼻子,像是夢到了什麼甜事。
阮霜坐在另一側,膝頭攤開本泛黃的典籍,指尖沾了點口水正要翻頁,動作卻忽然頓住——她聽見了林觀鶴均勻的呼吸聲。
“睡吧。”陸星瑤的匕首擦得鋥亮,刀刃映出她微抿的嘴角,“我盯著。”這位地產千金向來嘴硬,此刻卻放輕了聲音,像是怕驚著誰。
林觀鶴其實沒真睡著。
歸墟核心的壓迫感還在骨子裡硌著,係統提示的“71小時”像根針,紮得他太陽穴一跳一跳。
他閉著眼,卻能清晰聽見顧清歡的呼吸聲從角落傳來,像小貓踩奶似的輕;能聞見阮霜身上若有若無的藥香,混著石壁的潮味;還能感覺到陸星瑤的目光,像把沒出鞘的刀,在石室裡來來回回巡著。
就在他打算摸根煙醒醒神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道低語。
聲音很沉,像石子掉進深潭,帶著股黏糊糊的腥氣:“你不該來這裡......她是我的鑰匙......”
林觀鶴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想睜眼,卻發現眼皮沉得像壓了塊磨盤;想抬手摸符紙,手臂竟像浸在冰水裡,連動一動都費勁。
下一秒,眼前的黑暗“轟”地裂開道縫——他站在了一片虛無裡。
懸浮的石台泛著冷光,顧清歡站在中央。
她的眼睛閉著,睫毛卻在劇烈顫抖,嘴角掛著絲詭異的笑,和方才在現實裡的甜軟判若兩人。
林觀鶴的後頸瞬間起了層雞皮疙瘩——這是夢,邪神殘識的夢。
“清歡?”他喊了一聲,聲音在虛無裡撞出回音。
女孩沒應,隻是緩緩抬起手,指尖對著他的方向,指甲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泛著青黑。
林觀鶴喉結動了動,沒敢貿然衝過去。
他見過太多被邪祟操控的人,越是急著喚醒,越容易讓邪識鑽空子。
袖中早就備著的淨魂咒符紙被他捏得發燙。
這是他昨晚特意畫的,用的是阮霜給的朱砂,混了點自己的血——對付意識入侵,得用點猛的。
他屏住呼吸,躡手躡腳繞到顧清歡身後,符紙剛要貼上她後頸,卻見她忽然歪了歪頭,嘴角的笑更濃了:“哥哥,你身上的符紙好燙呀......”
林觀鶴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沒猶豫,符紙“啪”地按了上去。
暖黃的光芒“呼”地炸開,像團小太陽,瞬間裹住顧清歡的身子。
她的指甲“哢”地斷成幾截,落在石台上發出脆響,整個人晃了晃,終於安靜下來。
“破妄眼。”林觀鶴咬著牙默念。
係統賦予的能力在眼底翻湧,眼前的虛無突然有了紋路——遠處有團扭曲的黑霧,像團被踩爛的墨汁,正“滋滋”地冒著火星。
那是邪神意識的源頭。
桃木劍“嗡”地出鞘。
林觀鶴握著劍柄,能感覺到劍身上的雷紋在發燙,像在說“該老子上場了”。
他手腕一抖,劍刃在虛空中劃出道金紅符痕。
符痕拖著尾焰,精準紮進那團黑霧裡。
“啊——!”
虛無裡炸開聲尖叫,像指甲刮黑板,刺得林觀鶴耳膜生疼。
黑霧劇烈翻滾,瞬間散成星星點點的碎片,轉眼就被符光吞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