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爬過香樟樹梢時,林觀鶴叼著草莖站在陸家彆墅的鐵藝圍牆外,鼻尖縈繞著若有若無的桂花香。
他望著門廊下搖晃的紅燈籠,係統界麵在視網膜上投出淡藍色的光點——那是追蹤符鎖定的歸墟教老巢方位,此刻正隨著他們的靠近微微發燙。
“嘖,這地方比皇宮還氣派。”他吹了聲清越的口哨,驚得圍牆上的夜貓子“喵”地竄進冬青叢。
陸星瑤的高跟鞋在地上敲出脆響,塗著酒紅色甲油的手指揪緊他的袖口:“你能不能彆廢話?我爸那收藏館的紅外線是德國進口的,被發現我真要被趕出家門了!”
她眼尾上挑的弧度比平時更銳,耳墜卻隨著急促的呼吸輕輕晃動,泄露了幾分緊張。
林觀鶴反手拍了拍她手背,掌心的溫度透過薄紗手套傳過去:“放心,今晚過後你就是陸家最有眼光的千金——等歸墟教的破事解決,我讓鎮靈局給你發個‘民間護法’勳章。”
他餘光瞥見顧清歡正踮腳看圍牆頂端的碎玻璃,發頂的呆毛被風掀起,趕緊伸手壓了壓,“清歡跟緊我,管道裡灰多,彆蹭到白裙子。”
“觀鶴哥哥放心~”
顧清歡仰起臉笑,睫毛上還沾著方才地道裡的蛛網,“我、我會像小倉鼠鑽管道那樣小心的!”
阮霜的聲音突然從左側傳來,清冷得像浸了井水的玉:“布局掃描完畢。”
她垂在身側的手輕輕翻了翻,指腹還殘留著陰陽眼開啟後的淡青色,“東牆第三棵廣玉蘭後有通風管道,直通地下室。管家半小時後會巡到西側花園,現在是最佳時機。”
阮雪抱著個塞滿草莓糖的帆布包從灌木後鑽出來,發梢沾著草屑:“我在外圍望風!要是有保安過來,我就...我就用糖紙引開他們的狗!”她晃了晃兜裡的糖紙,清脆的聲響像撒落的星子。
林觀鶴衝姐妹倆比了個“ok”,轉身時草莖已經咬在嘴角。
他彎腰托住顧清歡的腰,把人舉到圍牆缺口處:“清歡先上,抓住我手腕。”
小姑娘的白裙子擦過牆沿的碎玻璃,他喉結動了動,到底沒說“害怕就閉眼”——顧清歡這種連厲鬼都要問“姐姐能抱抱嗎”的性子,害怕時大概會先擔心玻璃紮疼牆。
陸星瑤踩著他的肩膀翻上圍牆時,香奈兒外套蹭了道灰。
她低頭瞪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怪我怪我。”林觀鶴摸著後頸笑,跟著翻上去的動作卻比貓還輕,落地時帶起一陣風,把顧清歡額前的碎發吹得亂翹,“走,管道口在那邊。”
通風管道的鐵皮有些生鏽,顧清歡剛爬進去就打了個噴嚏:“阿嚏!觀鶴哥哥,這裡有股...舊書的味道?”
“那是黴味混著老鼠尿。”陸星瑤在她身後嘀咕,突然屏住呼吸——前方傳來皮鞋叩地的聲響。
林觀鶴的指尖瞬間掐住顧清歡的後領,把人往管道縫隙裡塞。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撞著鐵皮的悶響,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開:“檢測到人類生命體接近,距離10米。”
管家的咳嗽聲清晰起來:“王媽,後園的月季又被野貓扒了...哎?這管道口的灰怎麼亂了?”
冷汗順著林觀鶴的脊背滑進衣領。
他盯著顧清歡發白的指節,突然想起兜裡的香薰噴霧——那是今早阮雪硬塞的,說是“驅邪時噴一噴,鬼都誇你香”。
“得罪了。”他捏著噴霧的手從管道縫隙裡探出去,對著空氣連按三下。
“阿嚏!阿嚏!”管家的聲音陡然變悶,“這、這什麼味兒?像是...草莓混著風油精?”
“許是夫人新買的香薰。”王媽的聲音從遠處飄來,“老爺催您去前院,說張董的玉要重新上保險。”
腳步聲漸遠。
林觀鶴抹了把額角的汗,轉頭正看見陸星瑤憋笑憋得臉通紅,顧清歡則皺著鼻子吸了吸:“好好聞哦,像...像阮雪妹妹的糖罐!”
藏寶室的門是檀木鑲銅的,林觀鶴剛伸手就被陸星瑤拍開:“彆碰!指紋鎖能直接連到我爸手機。”
她從頸間摘下條細銀鏈,墜子是塊雕著雲紋的小玉牌,“這是我十歲時爺爺給的信物,說關鍵時候能開陸家所有鎖。”
小玉牌貼上門鎖的瞬間,紅色警報燈“滴”地轉為綠色。
陸星瑤推開門的動作頓了頓,側頭看他:“我爸要是知道我用這個...你最好真能解決歸墟教的事。”
“放心,等事情了了,我讓蕭寧帶鎮靈局的人給你爸送錦旗。”
林觀鶴跨進門的刹那,目光精準鎖住博古架第三層——雕著饕餮紋的木盒敞著蓋,幽藍玉片正躺在絲絨襯布裡,和係統記憶庫裡的畫麵分毫不差。
他剛要伸手,陸星瑤的指尖突然抵住他手腕:“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