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鶴後腦勺撞在石階上的鈍痛還未消散,喉嚨裡便湧出一股腥甜。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視線卻死死鎖在祭壇中央那團翻湧的黑霧上——歸墟之心的黑色晶體正瘋狂震顫,裂紋裡滲出的黑霧像活物般扭曲,連空氣都發出刺啦刺啦的撕裂聲。
“觀鶴哥!”阮雪的尖叫混著石塊墜落的悶響撞進耳朵。
他側頭瞥見小丫頭正被阮霜護在身後,軟萌的臉蛋此刻煞白如紙,手指還揪著姐姐的衣角發抖,可另一隻手仍舉著半燃的藥香,火星子在她睫毛下明明滅滅。
“慌什麼?”林觀鶴扯了扯裂開的道袍下擺,從褲兜摸出根草莖叼在嘴裡。
草葉的青澀味漫開時,他突然笑了——係統在識海瘋狂震動的坐標,此刻正和祭壇凹槽的位置完美重疊。
他衝阮霜揚了揚下巴:“霜姐,那勞什子引魂陣還使不使?
再磨蹭,你家祖宅的千年煞該笑話咱們了。“
阮霜的柳葉刀還插在剛才崩解的傀儡殘骸裡,聽見這話,她眼尾微挑,素白的手已經探進袖中。
鎮魂香符抽出來時帶起一陣風,符紙邊緣的朱砂紋路在黑霧裡泛著血光:“引魂陣要鎮的不是歸墟,是你這野路子天師的毛躁。”
她彎腰將符紙拍在祭壇邊緣,指甲蓋大的符紙瞬間膨脹成半人高的光陣,“香符引氣,藥香鎖魂,雪雪。”
阮雪立刻踮腳把藥香插進光陣凹槽。
青煙騰起的刹那,林觀鶴聞到了熟悉的艾草味——這丫頭總說抓藥時偷塞給的糖是薄荷味,可現在飄來的香氣裡分明混著點甜,像她藏在藥櫃抽屜裡的水果糖。
“啪!”
顧清歡的掃描儀徹底黑屏的脆響,比墓群震動的轟鳴更刺耳。
小丫頭蹲在地上扒拉著碎屏幕,發頂的呆毛被黑霧掀得亂翹:“觀鶴鴿鴿...剛才的錄像會不會沒保存啊?”
她仰起臉時,眼尾還掛著沒擦乾淨的淚,可看見林觀鶴時又趕緊吸了吸鼻子,“不過、不過我記住了!
等回去我畫下來!“
“畫你個小哭包。”林觀鶴彎腰把她拽起來,順手揉亂她的呆毛。
餘光瞥見陸星瑤正背靠著石牆,指尖轉著車鑰匙——這傲嬌千金說是來“監督”,結果從進墓群就沒停過撥打電話,此刻手機屏幕還亮著,顯示著“鎮靈局支援:37公裡外”。
“喂喂,陸大千金。”林觀鶴喊她,“你家地產公司蓋墓群的時候,沒給地下裝個應急燈?”
陸星瑤翻了個白眼,卻還是把車鑰匙上的ed燈按亮,冷白的光掃過祭壇:“本小姐投資的是商業綜合體,誰知道你們天師界愛往寫字樓底下埋上古邪物?”
話雖這麼說,她卻往林觀鶴這邊挪了兩步,車鑰匙的光穩穩罩住祭壇。
就在這時,黑霧突然發出類似金屬摩擦的尖嘯。
林觀鶴的後頸瞬間豎起汗毛。
他看見黑霧中央浮現出無數張扭曲的臉——有穿旗袍的女人、披鎧甲的將軍、甚至還有個抱著布娃娃的小女孩,所有麵容重疊在一起,形成團不斷蠕動的虛影。
“你們以為靠幾張破符就能封住我?”
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碾磨,震得人耳膜發疼,“千年前的天師用命鎖我,百年前的天師用血困我,現在...用幾個毛孩子?”
虛影伸出由無數手臂組成的利爪,直接抓向祭壇上的歸墟之心。
林觀鶴叼著的草莖“哢”地咬斷。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柳青衣時,那女人也是這麼笑著說“你以為你是鑰匙?”,可現在他望著那團虛影,突然覺得好笑——係統給他的任務從不是當鑰匙,是當拿鑰匙開了鎖,還能把鎖砸了重鑄的混不吝。
“你話太多了。”他衝虛影勾了勾手指,另一隻手從懷裡摸出包東西。
阮霜的瞳孔驟縮:“林觀鶴你瘋了?那是...”
“霜姐,你家引魂陣能鎮怨氣,可這玩意兒現在靠的是靈識感知吧?”林觀鶴沒回頭,拇指一撕包裝,紅色粉末“唰”地撒進香符的火焰裡。
刺鼻的辣椒味瞬間炸開,黑霧裡的虛影猛地扭曲,那些重疊的臉同時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在夜市買的印度魔鬼椒麵,老板說能辣哭三公裡內的流浪狗。”
林觀鶴咧嘴笑,趁虛影捂“眼”的空檔,從道袍裡摸出半塊焦黑的木塊——千年雷擊木,是係統任務獎勵的,“你以為我看不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