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一在駕駛座上幾乎魂飛天外,載客車幾次險險擦過路邊建築,她腦子裡全是昨晚小係統咕嚕最後那點模糊的尾音。商業街的景象在窗外飛掠,直到她猛然踩下刹車——景區深處,竟憑空多出一條青石板鋪就、飛簷鬥拱簇擁的全新街道,靜默地橫陳在晨光裡,如同一個無聲的謎題。她焦躁地在腦海中呼喊:“咕嚕?小咕嚕?”回應她的隻有一片令人心慌的沉寂。時間不容耽擱,她猛打方向盤,載客車重新彙入車流,朝著會議室疾馳而去。
會議室內,空氣繃得如同即將斷裂的弓弦。劉邦須發戟張,手指幾乎戳到呂雉麵前:“……你倒好!一意孤行!你可知現下是什麼光景?需要你時,你連商量二字都不會寫了嗎?”呂雉卻隻留給他一個側影,正與楊玉環、王昭君笑語晏晏,那輕鬆愉悅的姿態,如同一根不斷撩撥火苗的羽毛,將劉邦胸中那點殘存的火星徹底燎成了衝天怒焰。他手臂一抬,眼看就要揮落,會議室的門“哐當”一聲被撞開,逸一的身影裹挾著門外湧入的晨風,闖了進來。
“劉大叔!”逸一的清叱如同冷水潑入沸油,“手給我收回去!以前我不管,現在呂姐可是我們景區正兒八經的員工!你再敢動她一指頭試試?扣你全年工資沒商量!”話音斬釘截鐵,劉邦那隻揚起的手頓時僵在半空,最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重重拍在自己大腿上,悶哼一聲,悻悻坐回椅中,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
會議室中央,空氣驟然泛起劇烈漣漪,仿佛平靜水麵投入巨石。兩道身影被無形的力量“吐”了出來。朱允炆踉蹌站穩,身上的明黃龍袍多處撕裂,沾滿塵土,昔日清秀的臉龐隻剩下驚魂未定的蒼白。他茫然環顧,目光掠過一張張或威嚴或審視的麵孔,最終凝固在角落——朱元璋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正死死攫住他。
“允炆?”朱元璋的嗓子像是被砂紙磨過,低沉得駭人。那兩個字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顫。朱允炆渾身一抖,嘴唇囁嚅著,膝蓋一軟,幾乎要跪下去:“皇…皇祖父……”話音未落,朱元璋已如猛虎般暴起,嘴裡吼著“逆孫!”,一隻腳上的布鞋已脫在手中,劈頭蓋臉就要砸過去!李元霸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架住朱元璋的胳膊:“朱叔!息怒!息怒啊!”
幾乎同時,劉邦和劉徹的目光如探照燈般,聚焦在另一位新來者身上。此人形容清瘦,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愁苦與怯懦,正是漢獻帝劉協。劉邦上下打量著他那身已然黯淡的帝王朝服,眉頭擰成了疙瘩:“你…又是哪一支的?”劉協被這凶悍的氣勢懾得後退一步,聲音細若蚊蚋:“朕…朕乃孝獻皇帝劉協……高祖皇帝…景皇帝……”劉邦倒抽一口冷氣,須發皆張,另一隻腳上的鞋也抄在了手裡:“亡國之君?!我老劉家……”劉徹的臉色也瞬間鐵青,邁步上前,與祖父形成了無形的合圍之勢,劉協在那兩道利刃般的目光下瑟瑟發抖,恨不得縮進牆縫裡。逸一無奈扶額,隻得高聲道:“好了好了!朱大叔、劉大叔、還有劉總,都消消氣!帶著你們的‘好聖孫’、‘好子孫’,旁邊小會議室,自己‘交流感情’去!彆嚇著其他員工!”三人這才悻悻罷手,像押解犯人一般,各自揪著自家不成器的後人,推搡著出了門,留下滿室低低的議論和歎息。
空間的漣漪尚未完全平息,便再次蕩漾開來。這次走出的三人,氣質截然不同。為首者身著紫色圓領官袍,麵容清臒,眼神深邃睿智,透著一股沉穩的書卷氣。他身旁的女子,宮裝典雅,眉目沉靜,眼神流轉間自有一份洞悉世事的從容。最後一位,則是個富態的中年人,臉上掛著和氣生財的精明笑容。李世民與武則天幾乎同時從座位上站起,臉上是掩不住的驚喜。
“玄齡!”李世民大步上前,一把握住房玄齡的手臂,聲音帶著久彆重逢的激動震顫。房玄齡亦是眼眶微熱,剛要行大禮,已被李世民用力托住:“此間已非朝堂,你我君臣,亦是同事!”他目光隨即轉向那沉靜女子,語氣更為溫和:“婉兒,你也來了。”上官婉兒斂衽為禮,姿態恭敬依舊,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陛下,娘娘,婉兒……幸甚。”武則天含笑頷首,自然地牽起婉兒的手,將她引至自己身側。那富態中年人沈萬三,則被眼疾手快的劉伯溫一把拉了過去,兩人低聲交談起來,眼中閃爍著對商業藍圖的精光。
空間的波動第三次出現,漾開的光紋中,蓮步輕移,走出三位絕色佳人。為首兩位容顏有七八分相似,氣質卻涇渭分明。一位身姿輕盈似柳,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眉眼間帶著幾分清冷的疏離;另一位則體態豐腴,肌膚瑩潤,眼波流轉媚意橫生。緊隨其後的女子,梳著優雅的倭墮髻,容貌驚豔娟秀,眉宇間卻鎖著一縷輕愁,正是陳圓圓。
逸一眼前一亮,徑直迎上陳圓圓,親熱地挽起她的手,語調歡快:“這位姐姐,莫非就是‘衝冠一怒為紅顏’的陳圓圓?天呐,真人比史書上寫的還要美!歡迎加入我們景區大家庭!”陳圓圓被這直白的熱情弄得有些無措,臉頰微紅,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但感受到逸一笑容裡的真誠,那份驚惶才稍稍化開,隻靦腆地低聲道謝,宛如一朵在陌生晨風中小心舒展花瓣的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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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一又轉向趙飛燕、趙合德,眼神卻瞬間從春陽化作了秋霜。她毫不客氣地將兩姐妹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甚至還繞著她們慢慢踱了半圈,那審視的目光如同在掂量貨物的成色。飛燕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合德更是柳眉倒豎,正要發作,逸一已揚聲喚道:“呂姐姐!”呂雉聞聲走來,姿態沉穩。“這兩位,”逸一指指趙氏姐妹,“史書上赫赫有名的舞蹈大家,尤其擅長那掌上舞。儘快安排她們適應排練,晚上演出要見成效。”
“放肆!”趙飛燕的矜持瞬間碎裂,她揚起天鵝般的脖頸,聲音尖銳,“本宮乃大漢成帝皇後!爾等何人?此地又是何處?竟敢如此指使本宮!”
合德也上前一步,嬌叱道:“姐姐何必與她們多言!我看這地方透著古怪,速速送本宮回宮!”
逸一直接無視了她們的叫囂,側身附在呂雉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呂姐,貨是真貨,舞也確實是絕活兒。給她們配個有分量的‘將軍’當背景板,效果肯定炸。要是不聽話……”逸一眼底掠過一絲冷光,“你全權處置,原則就一條——那張吃飯的臉皮,給我護周全了!這倆,可不是省油的燈,晚上細聊她們的光輝事跡。”呂雉聽著,嘴角慢慢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目光掃過猶自憤憤不平的趙氏姐妹,如同看著兩隻誤入猛獸領地還不自知的金絲雀,頷首應道:“放心,保證‘物儘其用’。”
當隔壁“交流感情”的祖孫三代被重新叫回大會議室時,朱允炆眼眶微紅,劉協更是蔫頭耷腦,顯然經曆了一番觸及靈魂的“教導”。逸一拍拍手,壓下室內的嘈雜,開始分派任務:
“劉大叔,”她看向猶自氣鼓鼓的劉邦,“我看你這嗓門和氣勢,天生就是塊當保安的料!景區安全巡邏這一塊,就交給你了,手下的錦衣衛歸你調派!”劉邦愣了愣,雖對這個安排有些愕然,但“統領”二字顯然搔到了癢處,他挺了挺胸,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沈萬三,”逸一轉向那精明的商人,“待會兒讓劉伯溫帶你去商業街轉轉,瞧瞧能做點什麼買賣。咱們景區家大業大,商機無限!”
“圓圓姐,”她笑容又轉向陳圓圓,語氣柔和許多,“走,我親自帶你和秀英姐去新開的那條街看看,給你挑個好鋪麵,咱們開個音樂酒吧!以後晚上遊客除了夜宴,還能有個聽曲小酌的好去處!”角落裡,吳三桂眼睜睜看著逸一親熱地挽著陳圓圓和馬皇後的手臂朝外走去,陳圓圓那窈窕的背影漸漸模糊,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最終隻能頹然坐下,眼底的光彩一點點黯淡下去,仿佛被無形之手攥住了心臟。
逸一親自領著馬皇後和陳圓圓來到那條憑空出現的嶄新街道。晨光溫柔地流淌在青石板上,兩側樓閣飛簷翹角,朱漆雕窗,古意盎然。逸一在街口一處臨街的二層鋪麵前站定,鋪麵軒敞,推開雕花木門,裡麵竟已陳設著不少蒙塵的樂器——古琴、琵琶、箜篌、編鐘……一應俱全,仿佛早已為陳圓圓準備好。
“圓圓姐,你看這裡如何?”逸一手指劃過一架箜篌的琴弦,帶起一絲微塵,“就是缺了點氛圍,燈光得好好弄弄。”她轉頭對馬皇後道:“秀英姐,這幾天先讓圓圓姐跟著你直播,熟悉熟悉環境,也預熱一下咱們的音樂吧!”又對陳圓圓說,“燈光的事交給我,我馬上去聯係裝修公司。”陳圓圓望著那些沉默的樂器,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午休時分,會議室再次聚滿了人。此刻的趙飛燕和趙合德,與早晨判若兩人。她們低眉順眼地坐在呂雉下首,姿態前所未有的“乖巧”。天知道當她們得知麵前這位氣場強大的女人竟是呂皇後,而漢高祖劉邦、漢武帝劉徹這兩位開疆拓土的祖宗級人物也在景區裡供職時,那種五雷轟頂般的震撼。當她們被帶到隔壁,真正麵對那兩位目光如電、自帶開國帝王煞氣的“老祖宗”時,彆說施展媚術,連大氣都不敢喘。尤其劉邦一句冷颼颼的“哼,禍水!”更是讓她們如墜冰窟。緊接著,韓信、衛青、霍去病等一眾殺氣騰騰的武將圍過來“參觀”,那些銳利的、毫不掩飾的審視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刮過皮膚。趙合德當場就嚇哭了,趙飛燕也強撐著沒掉淚,但臉色慘白如紙。呂雉適時地一番“語重心長”——從漢室興衰講到女子立身之本,從景區規矩講到“不聽話”的可怕後果尤其暗示了戚夫人的故事),徹底擊潰了她們最後一點驕矜。於是,午飯時分,兩人便成了這副溫順鵪鶉的模樣。
逸一悄悄把楊玉環、王昭君和呂雉拉到角落,變戲法般摸出三部嶄新的手機,塞進她們手裡。她壓低聲音,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點劃:“喏,開機鍵在這兒……解鎖劃這裡……點這個綠色圖標就能聊天……記住,偷偷玩!彆在其他人麵前顯擺,拉仇恨!”她迅速建了個名為“花間密語”的四人群,眨眼功夫,幾條“試水”的表情包和“偷笑”就刷了上去。四個女人湊在一起,對著閃爍的屏幕,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一種分享秘密的同盟感迅速建立。僅僅一宿,這四人小團體已然牢不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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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萬三在逸一身邊坐下,遞過一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顯然經過深思熟慮:“逸總,上午轉了一圈,發現一個要緊的缺失——遊客住宿。夜場散後,返程不便;遠客來了,還得另尋客棧,實在影響體驗。東南角那幾棟閒置的古樓,我看內部齊整,稍加修繕就能用。空置著,暴殄天物啊!”逸一摩挲著下巴,沉吟片刻:“嗯…隻要遊客不在辦公樓這邊亂竄,倒也無妨。行,那幾棟樓就交給你打理,開客棧!”
沈萬三眼睛一亮,立刻趁熱打鐵:“逸總,還有個想法。景區遊玩點不少,吃喝玩樂購,若能串聯起來,形成一條龍服務,收益必能倍增!不如成立一個景區商會,專司協調管理?”逸一看著沈萬三眼中閃爍的精光與躍躍欲試的勁頭,不由笑了:“成!沈會長,這擔子就交給你了!一個月,給我個雛形出來?”沈萬三胸脯拍得山響:“逸總放心!一月為期,必見成效!”
逸一隨即安排下午的重頭戲:“飛燕、合德,下午商業街中心舞台,排練!把你們壓箱底的絕活兒都亮出來,特彆是那掌上舞!先吊足下午遊客的胃口,讓他們晚上不看不行!”趙飛燕聞言,臉上恢複了些許神采,猶豫片刻,細聲細氣地提出要求:“逸總…那掌中舞…需得一位力士托舉方顯精妙……”
逸一的目光立刻在會議室裡掃射起來,如同探照燈搜尋目標。
“李將軍~”她視線落在李靖身上,聲音拖得意味深長。
李靖渾身一激靈,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連連擺手,頭搖得像撥浪鼓:“逸總!使不得!這…這真不行!我…我下午還得去西區巡邏呢!真沒空!”那抗拒的模樣,仿佛逸一要逼他跳火坑。
目光轉向李世民。這位天可皇陛下正無比專注地側身對著長孫皇後,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觀音婢,午膳可用好了?上午累著了吧?待會兒回去,朕給你捏捏肩可好?”眼神專注,仿佛周遭一切皆成虛影,完美避開了逸一的目光。
逸一嘴角抽了抽,視線又投向李元吉、李元霸兄弟。李元吉立刻抬頭研究天花板上的紋路,仿佛那是失傳的武功秘籍;李元霸則低頭死死盯著自己的腳尖,好像要在地上鑽出個洞來。
最後,逸一的目光掠過正在“鑽研”翻花繩、玩得不亦樂乎的李白和杜甫——詩仙的手指正笨拙地和彩繩糾纏,詩聖一臉“孺子可教”的欣慰。逸一額角跳了跳,果斷移開視線。最終,她的目光定格在那如山嶽般沉穩的身影上,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霸王~要不……您屈尊幫個忙?就托舉一下,展示您力拔山兮的氣概!”
項羽聞言,濃眉一擰,頭搖得比李靖還堅決,聲如洪鐘:“不可!孤每日操練兵士,巡查四方,從早至晚,片刻不得閒!再者……”他頓了頓,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忠誠,“孤已有虞姬!豈可再與其他女子肢體相接,同台獻舞?此事斷然不行!”
逸一不理會項羽的嚴詞拒絕,扭頭直接問趙飛燕:“你那掌中舞,非得需要男子全程托舉配合不可?”
趙飛燕搖搖頭:“隻需力士托舉銅盤,臣妾於盤上起舞即可,並無…並無過多接觸。”
逸一臉上頓時綻開一個狡黠又篤定的笑容,轉回頭對著項羽,那笑容在項羽看來簡直像隻搖著尾巴的小狐狸:“霸王!您聽聽!不需要共舞,就是托個盤子!您力拔山河,身姿偉岸,氣宇軒昂,全場上下,除了您,還有誰能托得起這‘掌上江山’?還有誰配得上這‘力士’之名?至於虞姬姐姐……”她故意拖長了調子,眨了眨眼,“她不是去庫房清點新到的演出服了嘛?又看不見!您這百般推辭……該不會是心裡頭其實……挺想和美人們同台的吧?”
“你!你……你休要胡言亂語!”項羽被她一通歪理邪說堵得麵色漲紅,一時語塞,指著逸一,手指都有點抖,“孤…孤說不過你!但…但就是……”
“好了!”逸一猛地一拍手,清脆的響聲打斷項羽的掙紮,一錘定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霸王!下午三點,商業街中心舞台,不見不散!掙紮無效,反抗無效!這力士的光榮使命,非您莫屬!”她笑得眉眼彎彎,像隻偷到油的小老鼠,全然不顧項羽那瞬間僵硬的魁梧身軀和臉上近乎石化的表情。陽光穿過窗欞,照亮空氣中微塵的舞蹈,也照亮了霸王眼中那一絲被趕鴨子上架的無奈,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被這鮮活熱鬨所悄然觸動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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