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平營裡突然出現了一個豹營的人,而且查到了聖符教在城裡的諜細。”
老者點燃手裡的清香,插進香爐之中,青煙嫋嫋,佛龕上的佛像在青煙籠罩之中,更顯幾分飄渺。
他輕手轉動著指尖的玉珠,眉眼微垂,眼中神色收斂,背對著眾人,似乎在仰視佛像,卻又帶著幾分沉思的表情。
此人,正是南江三道司首府,李文斌。
李文斌看起來五十多歲,卻神色不衰,看起來尚且精力旺盛,此時一身白衣常袍,手中磨轉玉珠,頗有幾分清淨之意。
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附焉!
皇帝崇佛,自然各地浮屠興盛,佛院廣修,而臣子多數也要誦讀佛經,供奉佛像,顯露出和上位一樣的喜好出來。
時間太久,有些習慣已經自然難改。
這裡是南江三道司的後堂,也是議事之地,久久無用,李文斌就將這裡改成了佛堂。
此時,佛堂之內,隻有寥寥數人,而其中一人,正是探雲手李良。
“南江道與朝廷聯係中斷,因此虎營之人,才能在地方作威作福,殘害同僚,罔顧國法!
犬豹二營,司掌消息,緝查之事,往來便利,如今豹營來人,定能將平營的信息傳出!”
“然後呢?”
李文斌問道,他轉過頭,看向身後的幾人,神色淡然,全無半分波動。
“如今戰亂紛紛,各地反叛不絕,文武已隨聖君北上而去,地方有所不及,百姓流離失所。
我聽聞,各地鄉落,十室九空,人有相食之事。”
聽到人有相食時,佛堂內,有幾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目光掃視旁人,似乎想觀察其他人的表情。
“如今平營之地,於百姓而言,至少平和安定,可以生存下去。
虎營之眾,雖傲慢文士,不守禮法,貪婪無度,偶有掠奪之舉,卻是平營之刀盾。
如果爭權奪利,致使平營為聖符邪教所破,百姓何其無辜!罪在你我!”
李文斌這番話,說的眾人一時慚愧不已。
“大人此言,令李良慚愧!”
“自從文武北上,龍虎犬豹四營行動,皆奉行大真國師之命。
路途遙遙,豹營派遣來人,定然肩負要事!虎營之人,多是莽撞之徒,恃凶逞威,不顧大局。
你且想辦法,跟在此人身邊,為他抵擋一些虎營的惡徒。”
李文斌盤轉玉珠,頗有悲天憫人之神態。
“屬下明白!”
緊接著,眾人又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最近的平營局勢,李文斌多是穩坐上首,隻做傾聽狀,偶爾提點幾句。
隻是著重提及河道之事,讓幾人注意一番。
等到眾人離去不久,李良又在仆從的帶領下,有些迷茫的回到了佛堂之內。
林文斌依舊背對著他,緩緩開口說道:“稍後,我手書一封,你將書信帶給此人。”
原來如此,李良抱拳一禮,恭敬應下。
“若虎營之人行暗中刺殺之事,勿示軟弱,無須留手,儘數格殺!”
即便是這樣一句充滿殺意的話,在李文斌口中,依舊隱含慈悲之意,讓李良不禁愕然,抬起頭看向李文斌的背影,隱約有一種陌生之感。
“此殺,為家國天下!你可明白?”
“下屬明白。”
片刻之後,李良懷揣著李文斌的書信,從暗道離開了南江三道司衙門,回到街上,一時竟有幾分迷茫之感。
馬奎和王乙,緊跟在袁截身後,走進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