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慣例,軍隊清剿平叛,皆有前例製度可依,不可與地方接觸過密,不可乾預地方政事。
至地方,雖依靠城池補給,亦應當駐守城外,嚴謹營防,防備細作,無故無令無關者,不論何等官職,不可入營。
窺伺軍營者,按律當斬!
即便戰時,軍隊應據關,城為守,扼製交通要道,也有製度規定。
而虎營當下,所行所為,其實有明顯逾越之舉,不僅乾涉地方政務,還接管了城防體係,偏偏預防諜細的各種舉措,沒有落實,甚至有人收受賄賂,將一些身份不明者,放進城中。
城衛所,位於平營城西,早已被虎營接管,每月輪換,由幾名將官帶著他們的親衛,協助城衛所的巡卒,巡邏城防。
軍營裡的規矩多,所以這巡城將官,就成了美差,數月才能輪換一次,又沒人管著,同袍之間,相互遮掩,行事難免有些放縱。
“所以,你們就把人從青樓,帶到城衛所來了?”
虎將軍冷笑兩聲,大馬金刀地坐在主座上,座位後麵的牆上,掛著一張畫工精湛的猛虎下山圖。
他麵前站著四五個將官,有兩個醉醺醺左右搖晃,其他三個也是衣衫不整,身上染著脂粉氣味。
董泰跟在虎將軍身側,闔著眼睛,麵對幾人求助的目光,選擇了不看。
隻要看不見,就沒有良心的譴責了。
虎將軍看著眼前五人,臉色陰沉,反手一巴掌拍在董泰肚子上,所幸披著輕甲,隻是肥肉一顫。
“你當你沒事人是吧?”
董泰臉皮一抖,最糟糕的情況就是這樣,虎將軍這人,有時候他不講理。
“對!打……了……打他!”
一人憨笑著,嘴裡嘟囔著,因為醉酒,說話頗有些含糊。
“來人!拖他下去,抽他十五鞭子,讓他醒醒酒!
還有旁邊那個,也拖下去打!”
虎將軍眉頭一豎,更是火大,一聲令下,外麵走進來四人,一股子冷風先吹了進來。
“將軍,您這《天兵要訣》,修行的是越發精深了!”
“將軍,您消消氣,彆跟老周他們一般見識,彆氣壞了身體。”
眼見著兩個醉鬼要被拖下去,剩下幾個人,連忙兩句馬屁拍過去,在旁邊的董泰,忍不住抬手扶住額頭。
他們兩個隻是醉酒,你們三個是把女人帶到城衛所,這不抓緊時間請罰,還敢拍馬屁……
“哈?真是兄弟情深啊!來人,拖下去,八十軍棍!”
虎將軍這邊話音剛落,董泰猛然上前一步,動作流暢的跪在虎將軍身前,抱拳請罪。
“將軍,在下未能及時勸誡,任由城衛所有此等亂象,理當受罰!
請杖責八十軍棍!”
虎將軍眯起眼睛,有些狐疑的看向衣衫不整的三人,狀似詢問。
“……董老弟,確實潔身自好。”
“也可能是不行。”
有個人目光往董泰下三路掃視一眼,忍不住嘟囔一句。
“二十軍棍,自己下去領罰。”
虎將軍原本陰沉的臉色稍緩,揮了揮手,然後目光看向剛才多嘴的那個人,嚇得對方縮了縮脖子。
“多打你二十軍棍,上官當麵,詆毀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