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看一切都是蛇,那麼你看蛇的時候,蛇在你眼裡是什麼?”
“是……還是蛇啊。”
“唉!回到剛才的問題,外麵的是什麼?”
“前輩,我現在,實在是有點糊塗了。”
袁截狠狠撓了撓頭,感覺腦子已經變成了漿糊。
他不知道,劉青衣到底想聽到的是什麼答案。
劉青衣看見袁截這模樣,歎息著搖了搖頭,說句實話,袁截在術法體係上,沒什麼悟性與資質可言。
甚至從心性上,袁截都不算上等。
從魔道體係來看,對方在心性上,是個典型的三毒貪嗔癡)齊備,貪口腹,好財物,好殺戮,多仇讎,為人執迷,常為一時心緒所驅策。
魔道這條路,要想走的遠,必定是【執迷不悔】,要麼極度自我,一切行為,以自身的情緒為主要依仗,破一切心靈之上的拘束。
要麼極度他我,內心永恒為一件事,一個人,或一個情緒所驅策,失去一切自我,放下一切,去追求不可能之幻夢。
但偏偏,袁截的心緒又不夠純粹,既不夠自我,也不夠他我,有入魔的潛質,但心性上,又有缺漏。
劉青衣隻能用這種方式,去指點袁截,袁截不知‘道’在何處,劉青衣又不能將他的‘道’,展示給袁截。
換句話說,袁截不知道自己要成為什麼人,修行上要做什麼事,他一直所追求的,依舊困在‘法’裡。
“罷了,大概時機未至,不必強求,不知,便不知吧。”
劉青衣縮著手,重新蜷縮起來,神色不自覺的顯露出幾分疲憊。
袁截小心的伸出手,輕按在劉青衣的肩膀,渡入一些【生命力】過去。
劉青衣抬眼看了他一眼,袁截乾笑兩聲,似乎有些局促,劉青衣默不作聲,又閉上了眼睛。
“您沒生氣吧?”
“生什麼氣?”
“我沒回答出來。”
“不生氣。”
劉青衣語氣很平靜,甚至眼皮都沒抬一下。
袁截撓了撓頭,內視自身的心台所在,用神力扒拉一下端坐在蓮台上的龍魔。
“……”
龍魔麵無表情的抬起頭,身上纏繞的四龍,也同時挺起上身,五道目光,似乎同時與袁截進行對視。
你沒事吧?你是不用修行,他煩惱魔龍,正長個呢!
“前輩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你說,馬車外麵是什麼?”
“我有答案,但不能告訴本尊。
倘若這個答案,可以與本尊明說,我與卜士不會隱瞞。”
袁截撓了撓頭,有些煩躁,內心又總是忍不住想到血足客所說,關於昆侖山的事情。
馬車內,一切重新陷入沉默,劉青衣似乎已經睡著,袁截略微後仰著,也閉上眼睛,準備等到馬車停止。
劉青衣睜開眼睛,看了袁截一眼,彈指一揮,似乎撥動了一根絲線。
一股困意,緩緩湧上袁截心頭,他的呼吸逐漸平穩,似乎進入了夢鄉。
龍魔從袁截的身體裡鑽出,對著劉青衣雙手合十一禮。
“卜士,似乎有些急切,要點化本尊。”
“一葉落,知天下秋。
我命數將儘,理應多為後輩做些什麼。”
“無有轉圜?”
“勢若風雷,來勢洶洶,如何轉圜?”
劉青衣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