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喚她,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可她毫無反應,唯有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
蕭灼大步穿過回廊,玄色披風在身後翻飛,每一步都踏得極重,“再快些!”
他厲聲嗬斥身後的侍衛,嗓音裡壓著駭人的戾氣。
雲織的身子在他懷中輕得不像話,仿佛隻剩下一把骨頭。
她的衣衫早已被冷汗和血水浸透,濕冷地貼在他臂彎裡,而她的體溫卻低得可怕,像捧著一塊冰。
“冷……”
她忽然微弱地囈語了一聲,眉頭緊蹙,像是陷入了極深的夢魘。
蕭灼的呼吸一滯,倏地停下腳步,低頭凝視她。
“雲織?”
她沒再回應,隻是無意識地往他懷裡蜷了蜷,像是本能地尋求溫暖。
不是已吃過解藥了嗎?為何還是如此?
蕭灼的喉嚨發緊,眼底暗潮翻湧。他一把扯下自己的披風,將她嚴嚴實實地裹住,隨後加快腳步,幾乎是疾奔起來。
蕭灼焦急的推開王府大門,侍衛們還未行禮,蕭灼已抱著人直闖內院。
“傳太醫!立刻!”
他的聲音如雷霆炸響,瞬間令整個王府沸騰。
侍女們驚慌失措地奔走,管事連滾帶爬地去請禦醫,而蕭灼則徑直將雲織抱進了自己的寢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
蕭灼單膝跪在床邊,手指輕輕拂過她額前淩亂的發絲,眼底暗沉如淵。
“你若敢死,本殿便讓整個雲家陪葬。”
他嗓音極低,卻字字如刀。
太醫匆匆趕來,剛搭上雲織的脈,臉色凝重。
“殿下,此女子此前中毒,已然服下解藥,但傷勢過重,引發高燒,老臣立馬開藥方,待熬過這幾日便無大礙。”
“還不快去!”
太醫冷汗涔涔,連忙伏地叩首:“是!”
蕭灼死死盯著床榻上的雲織,胸腔裡翻湧著從未有過的暴戾與焦灼。
三日後,雲織悠悠轉醒,她的眼睫輕輕顫了顫。
意識如潮水般緩慢回湧,最先感知到的,是身下柔軟的被褥,這不是她的床榻。
她緩緩睜開眼,視線模糊了一瞬,才漸漸清晰。
陌生的床帳,繡著暗金色的雲紋,華貴而內斂。
謝天謝地,她還以為睜眼又要看到那熟悉的檀木雕花床架,“這是哪兒?”
她嗓音嘶啞,幾乎發不出聲。
“醒了?”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雲織心頭一跳,倏地轉頭,正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
蕭灼就坐在床邊,一襲墨色錦袍,眉目冷峻,眼下卻泛著淡淡的青影,像是許久未曾好好休息。
他的手裡還端著一碗藥,熱氣嫋嫋升起,氤氳了他的輪廓。
雲織怔住了。
他竟一直守在這裡?
蕭灼見她醒來,神色未變,隻是將藥碗遞到她唇邊,“喝了。”
語氣依舊冷硬,可動作卻極輕,甚至小心地托住了她的後頸,免得她費力起身。
藥汁苦澀,雲織皺了皺眉,卻還是順從地咽下。
一碗藥見底,蕭灼忽然從袖中取出一顆蜜餞,塞進她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