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讓他們相信,雲織慌了,怕了,走投無路了,才會病急亂投醫,甚至中了這等淺顯的圈套。
唯有我中毒瀕死,那些藏在暗處的毒蛇才會放心地遊出來,以為可以肆意吞噬雲家最後一點骨血。”
她微微側頭,唇瓣若有似無地擦過他緊繃的下頜線,像一個狡黠又親昵的安撫,
“你不是想知道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麼嗎?餌已經下了,就等魚兒咬鉤。”
蕭灼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眼底風暴未歇,卻已然被她這份冷靜和算計攪得沒了脾氣。
他討厭她這份算計,因為她竟然連自己都能當做籌碼擺上賭桌,但他又卻又癡迷於她此刻眼中閃耀的、絕不屈服的鋒芒。
“你的分寸就是在我心上淩遲。”他聲音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鼻音,竟透出幾分委屈和粘稠的控訴,與他冷血閻羅的外表形成了驚人的反差。
他再次低頭,這次卻隻是將滾燙的唇重重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停留許久,像一個烙印,也像一種無力的確認。
雲織滿意的點點頭,看來,這冷麵閻王也學會了說情話,不錯不錯,繼續調教男朋友。
“蕭灼,我不會有事,”知道他是擔憂她,雲織放軟了身子,主動偎進他懷裡,聽著他狂亂的心跳漸漸趨於平穩。
“此次繡坊失火,我已查出這其中與柳家周家脫不了關係,至於還有刺殺一事,應是那林翊引來的。”蕭灼將雲織緊緊摟著懷裡。
“碧桃未說完的話,無非是背後之人回在貢品上動手腳,結合她剛剛所說,
柳家應是獻上永不褪色的絲綢,若在禦前顯出原形,釋放毒物,那才是滅頂之災。他們想徹底毀了雲家,不留一絲餘地。”
她的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大腦卻依舊條理清晰,步步為營。
她抬起眼,眸光如水,卻藏著一絲冷意:“所以,蕭灼,與其在這裡生我的氣,不如想想,怎麼幫我守住剩下的雲霓錦,怎麼在陛下壽宴上,演一出請君入甕的好戲?”
她纖細的手指在他緊實的胸膛上輕輕畫著圈,語氣嬌軟,眼神卻銳利如刀:“而且……方才那般急切,是怕我死了,還是怕我被彆人算計了去,嗯?”
蕭灼眸色一暗,倏地收緊手臂,將她更緊地箍在懷裡,惡聲惡氣地道:“都是!”
他頓了頓,像是極其不甘願,又極其自然地將下巴擱在她發頂,悶聲道,“下次再敢,我便將你鎖在刑部的詔獄裡,哪裡也彆想去。”
雲織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唇角彎起一個極淺的、得逞般的弧度。
看,再殺伐決斷的男人,鬨起脾氣來,也是要哄的。
而她,恰好很擅長這個。
畢竟,咱在現代好歹也是耍過朋友的。
月影西斜,慕容翊站在遠處閣樓上,看著這一幕輕輕搖扇。
他腳邊跪著的黑衣人低聲問:“主子,毒石的事……”
“照計劃進行。”慕容翊溫柔地撫摸著扇麵上雲織的小像,“我的織娘啊……總要吃點苦頭才肯入籠。”
三日後,重整旗鼓的錦繡園以煥然一新的姿態,向整個蜀州敞開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