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陽目送著童夢君,那帶著決絕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儘頭。
回到停車場,靠在駕駛座上,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方向盤。
心裡那點被挑起的漣漪,很快便歸於平靜,甚至沒留下多少痕跡。
興趣?倒也不是完全沒有。
但也僅限於……男人對漂亮女性那種本能的、帶著欣賞意味的“性趣”。
就像欣賞一幅名畫,一件精美的瓷器。
至於更深層次的、關乎情感投入和責任的“興趣”……抱歉,他此刻的“感情賬戶”早已被白清歡、白幼寧等人透支得所剩無幾,實在無力再開一個新戶頭。
做朋友也好,做師生也罷,都好說。
唯獨“戀愛”這個選項,他李三陽現在是真的……敬謝不敏,興趣缺缺。
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李三陽發動車子,將童夢君帶來的那點小插曲甩在腦後,彙入車流,朝著江陽市cbd駛去。
……
另一邊,童夢君幾乎是逃也似的衝回了自己那間安靜得有些過分的辦公室。
靠著厚重的實木門板,她急促地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臉頰滾燙未消。
辦公桌上,手機屏幕無聲地亮著。
是白幼寧發來的消息,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附上了一份需要李三陽簽字的文件掃描件。
童夢君盯著那條消息,眼神複雜地變幻著。
手指懸在屏幕上方,猶豫了許久許久。
最終,她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飛快地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以後……他的消息和工作安排,不必再特意轉發給我了。】
發送。
幾乎是下一秒,白幼寧的回複就跳了出來:【決定了?】依舊是簡潔到冷酷的字,卻仿佛洞察了一切。
童夢君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隨即猛地睜開,目光變得異常堅定。
【嗯,決定了。】
她用力打下這幾個字,像是在斬斷什麼:【我就不參與……你們之間的感情了。】
她停頓了一下,指尖懸停片刻,最終還是鄭重地補上了最後一句:【抱歉。我實在……無法接受那樣的安排。】
這句話,既是說給白幼寧聽,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嗯。”白幼寧的回複簡短至極,如同一個冰冷的句號。
之後,再無聲息。
童夢君默默按下鎖屏鍵,屏幕陷入黑暗,映出她此刻略顯疲憊的臉龐。
她頹然地靠進寬大的辦公椅裡,仿佛耗儘了所有力氣般。
這決定……並非草率。
是她獨自一人,在無數個輾轉反側的深夜,在內心經曆過無數次掙紮、權衡、甚至痛苦的拉扯之後,才最終落下的棋子。
接受?
接受成為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分享他的寵愛與關注?
獨占?
以她的驕傲,又怎能容忍自己像一個搶奪彆人丈夫的第三者?
背地裡偷吃?
那種隱秘的、見不得光的關係,更是對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的侮辱和折磨……
所有可能的路徑,她都在腦海裡反複推演過。
每一條路,最終都無法讓她接受。
這些結果就證明了,她們之間的感情,本身就不是正緣。
如果……如果李三陽沒有女朋友……
如果他隻是他……
童夢君痛苦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