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溫玉握著酒杯,指尖冰涼,思緒翻湧。
當卜溫玉從彌漫著紅酒醇香的書房走出來時,走廊已恢複了深夜的寧靜。
林雛鳳臥室的門縫中透出暖黃的光,隱約能聽見女孩平穩綿長的呼吸聲。
顯然,她已經被徹底哄好,沉入了夢鄉。
李三陽正輕輕帶上房門,動作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裡麵剛平複下來的人兒。
他轉身,抬手抹了抹額頭上並不存在的薄汗,臉上帶著一種經曆過情感風暴後的疲憊。
看到等在走廊陰影中的白幼寧,李三陽苦笑著走過去,壓低聲音道:“你看看你……”
“給人嚇得,ptsd都整出來了。以後她再看我和誰單獨待屋裡,怕是要犯病。”
白幼寧依舊是那副清冷矜貴的模樣,月光勾勒著她完美的側臉線條。
她淡淡地從鼻間哼出一聲,紅唇輕啟:“那是她自己找的。”
李三陽無奈地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他確實無法否認白幼寧話中的事實。
下藥本身已是大忌,更遑論有些藥物與酒精混合會產生致命的後果。
他早就聽過圈內流傳的傳聞,某個急色的老板,酒後服用助興藥物,試圖對女下屬用強,結果……命根子生生“炸”了。
血淋淋的教訓。
想到那個畫麵,李三陽下意識地感到一陣寒意。
他寧可打一輩子光棍,也絕不願承受那種非人的痛苦和恥辱。
若非白幼寧當時及時趕到,用她那份淩厲和手段將他從失控邊緣拉回現實,後果不堪設想。
這份“救命”之恩,他一直記著。
就在這時,卜溫玉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走廊儘頭。
她看著李三陽,眼神複雜,似乎有話想說。
白幼寧敏銳地捕捉到了卜溫玉的視線。
她目光在李三陽和卜溫玉之間輕輕一轉,嘴角勾起一個極淡的弧度。
她沒有停留,隻是淡淡地提醒道:“白清歡還在等你呢。”
說完,她優雅地轉身,絲綢睡袍在月光下劃過一道冷豔的弧線,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將空間留給了剩下的兩人。
李三陽轉身,看向走近的卜溫玉。
她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月光灑在她身上,給她冷豔的麵容鍍上一層柔和的銀輝,卻也讓她眼中那份猶豫和掙紮更加清晰。
卜溫玉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決心。
她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距離,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對不起。”
這句話開頭,仿佛打開了心防的閥門。
“我……我不應該什麼心情都瞞著你的。”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
“其實……”
她抬起眼,勇敢地直視著李三陽,那雙一向冷冽的眸子裡,此刻盛滿了坦率的脆弱和尚未完全消散的酸意:“我心情確實很不好。”
“我……吃醋了。”
沒有解釋吃誰的醋,也沒有抱怨,隻是直白地承認了自己的情緒和錯誤。
然後,她再次低下頭,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這份罕見的坦誠和脆弱,比任何精心修飾的話語都更具衝擊力。
月光下,她微微低垂的脖頸線條優美而脆弱,仿佛卸下了所有驕傲的盔甲,隻剩下最真實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