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張漢臣隻是默默喝酒,不說話。
飯桌上的氣氛,因為這小小的插曲,再次被點燃。
剛才那點因為白幼寧出現,帶來的拘謹和微妙,在酒精、烤串和兄弟情誼的催化下,迅速煙消雲散,重新歸於熱烈甚至更加放肆。
啤酒空了一紮又一紮,肉串的竹簽子在桌上堆成了小山。
笑聲在喧囂的市井煙火中蕩漾開來。
直到夜色漸深,路燈的光暈在喧囂的霧氣中氤氳開來……
屬於李三陽的象牙塔時光,也在這彌漫著孜然香氣的燒烤攤上,畫上了一個帶著煙火氣的、熱鬨的句點。
李三陽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更複雜也更廣闊的戰場。
但此刻,他隻想和兄弟們,再碰一杯。
……
“嘶……”
清晨。
微涼的空氣,帶著宿醉後特有的滯澀感,鑽進鼻腔。
李三陽濃密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眼皮沉重地掀開一條縫。
下一秒,尖銳的疼痛如同無數根細密的針,狠狠紮進太陽穴深處!
李三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眉頭擰成一個死結,抬手用力揉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記憶如同卡頓的視頻,開始艱難地回放……
霓虹閃爍的喧囂燒烤攤……堆成小山的竹簽和空酒瓶……兄弟們漲紅著臉、勾肩搭背吼著不成調的歌……最後那杯混著啤酒沫和離彆愁緒的“敬青春”……
還好,沒斷片。
昨晚雖然喝的多,但是在回家之前卻一直都有理智。
李三陽還記得,自己甚至能幫在回家的車上,回答白幼寧難不難受的問題。
昨晚的畫麵一幀幀閃過,雖然模糊晃動,但畫麵清晰。
李三陽其實並不喜歡酒精那辛辣苦澀的滋味。
但是酒精這玩意,又有個詭異又該死的特性——
無論你覺得多難喝,隻要喝到了一定的量之後,味覺就會麻木起來,反而會忽然覺得這玩意很好喝。
昨晚,李三陽和三個舍友,硬生生從華燈初上,喝到了天色熹微!
光他一個人,就乾掉了十六瓶冰啤!
最後還覺得不夠儘興,又吆喝著上了兩瓶白的!
現在這該死的頭疼,就是昨晚混著喝的代價!
當然,也有可能是燒烤店的酒太差。
他閉著眼,指腹用力按壓著突突跳動的額角,試圖緩解那炸裂般的鈍痛。
就在這時,一雙微涼柔軟的手,帶著恰到好處的力道,輕輕覆上了他的太陽穴。
指腹帶著溫潤的涼意,如同上好的羊脂玉,精準地按壓揉捏著李三陽的太陽穴。
力道舒緩,技巧嫻熟。
身側的床墊傳來輕微的凹陷。
李三陽睜開眼。
熹微的晨光透過未拉嚴的窗簾縫隙,斜斜地灑落進來,勾勒出身邊人美好的輪廓。
白幼寧不知何時已經坐起,半倚在床頭。
昨夜穿著的衣物早已不見蹤影,絲滑的錦緞薄被從她肩頭滑落,堆疊在纖細的腰肢處。
大片雪白細膩的肌膚毫無遮掩地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如同上等的象牙雕刻,在晨光中泛著瑩潤的光澤。
李三陽的目光猛地一凝!
那本該完美無瑕的雪膚之上,此刻卻布滿了觸目驚心的痕跡!
纖細精致的鎖骨下方,幾道細細長長的紅色劃痕,如同被野貓的利爪撓過,邊緣甚至微微腫起。
雪峰邊緣,幾處深紫色的淤痕,像是被頑劣的孩子狠狠掐捏過,在白皙的底色上顯得格外猙獰。
最刺眼的還是上身的那一道清晰無比的咬傷。
顏色深深的紫色,甚至帶著一點破皮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