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歡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冰藍色的眼眸裡沒有絲毫意外,隻有一絲了然的嘲諷。
她甚至沒看安姨,隻是嗤笑一聲,語氣輕慢:
“是我那位親愛的母親大人,讓你來‘請’我們的?”
她特意加重了“請”字。
安姨麵色不變,微微頷首:“是的,小姐。”
白清歡這才緩緩轉過臉,看向窗外的安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安姨,她……氣壞了吧?”
安姨沉默了片刻,依舊維持著完美的禮儀:“老夫人看起來,確實十分生氣。”
“小姐,您回去的時候……我多嘴說一句,懇請您……能稍稍收斂些,彆再故意惹她動怒了。”
“老夫人雖然看起來年輕,但畢竟年歲到了,身體早已無法與您這般年輕人相比了。經不起太大的情緒波動。”
白清歡聞言,臉上的嘲諷之意更濃了,卻隻是從鼻子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不置可否。
她忽然轉過頭,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李三陽:“老公”
“你想去嗎?”
“去見見我的母親,白懷瑾。”
她頓了頓,不等李三陽回答,便繼續開口:“放心。”
“你想去,我就陪著你一起去,誰也攔不住。”
“你不想去,那就不去。誰也彆想逼你。”
“我說的。”
車窗外,安姨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頭顱垂得更低了。
李三陽摩挲著下巴,隻思索了不到三秒,便乾脆利落地點了頭:
“行啊,那就去唄。”
他語氣輕鬆,甚至還帶著點躍躍欲試的好奇:“醜女婿總得見丈母娘,何況我還不醜。”
說實話,李三陽心裡壓根就沒在怕的。
誰逼他?
用什麼逼?
武力嗎?
不是他吹,就白清歡之前精挑細選、年薪百萬請來的那些頂尖保鏢,在他手底下走不過一個照麵!
純粹的一力降十會,絕對的實力碾壓!
就算此刻白府門口那群穿著黑西裝、氣息彪悍的護衛一擁而上,他也有信心在三分鐘內讓他們全部躺下唱征服!
什麼叫在世項羽?
他就是!
不過嘛……李三陽瞥了一眼身邊的白清歡,心裡嘀咕:畢竟是孩兒他姥姥,白清歡的親媽,麵子多少還是要給一點的。
隻要那老太太彆太過分,他還是很願意維持表麵和諧的。
“那就走吧。”
李三陽點頭應下,乾脆地重新發動引擎,方向盤一打,庫裡南流暢地調轉車頭。
白清歡唇角微不可察地彎了一下,似乎對他的決定毫不意外,安靜地坐在副駕指路:“前麵路口左轉,看到一片很大的古典園林式建築群就是了。”
車隊很快駛入一片鬨中取靜的城區,最終在一堵巍峨的、飽經風霜的灰白色高牆前停下。
朱漆大門,銅釘鉚砌,石獅鎮守,門楣上懸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的匾額,蒼勁有力地書寫著兩個大字:【白府】。
僅僅是站在門口,那股沉澱了數百年時光的厚重曆史感,便如同無聲的潮水般撲麵而來,帶著歲月的重量和世家的威儀。
“嘖,”李三陽下車,仰頭打量著這氣派非凡的門庭,忍不住咂舌:“這宅子……夠份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