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門18年,暴風城,貴族區,普瑞斯托莊園
夜色如墨,壁爐中的火焰在紅木書房內投下搖曳的光影。卡特拉娜·普瑞斯托——或者說,奧妮克希亞——正坐在她的書桌前,指尖輕輕敲擊著一封剛剛送達的密信。
信上沒有署名,沒有多餘的詞句,隻有一行潦草的字跡:
「國王穀。黑色的龍。」
她的金色豎瞳微微收縮,指甲不自覺地延長,在信紙上劃出幾道細痕。
“是誰?”她低聲自語,聲音裡壓抑著危險的嘶鳴。
這封信太過精準,精準得令人不安。“黑色的龍”——這個稱呼在艾澤拉斯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其含義,而能將它與她聯係起來的,更是寥寥無幾。
她站起身,絲綢長袍如水般滑過身軀,走向窗邊。暴風城的燈火在遠處閃爍,人類的世界依舊在無知無覺中運轉。她在這裡潛伏了三年,以普瑞斯托家族遠親的身份,一步步滲透進暴風城的權力核心。她的計劃正在穩步推進——分化貴族,操控政局,為黑龍軍團的崛起鋪路。
可這封信,卻像一把匕首抵在她的咽喉。
她閉上眼,感受著體內翻湧的龍族血脈。她的父親——死亡之翼,早已瘋狂,而她的兄長奈法利安則沉迷於他那扭曲的實驗。她本以為自己足夠謹慎,足夠隱蔽……
可顯然,有人發現了她的秘密。
她猛地攥緊信紙,黑色的火焰從指縫間竄出,將羊皮紙焚為灰燼。
“無論你是誰……”她低聲冷笑,“你最好祈禱自己逃得夠快。”
她轉身走向衣櫥,取出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鬥篷。如果有人在試探她,那麼她必須親自確認——看看這個膽敢威脅黑龍公主的人,究竟有幾條命可以揮霍。
夜風掠過暴風城的尖塔,卡特拉娜的身影悄然融入黑暗,朝著國王穀的方向前進。
國王穀,深夜
奧妮克希亞站在一處高聳的岩壁上,漆黑的鬥篷與夜色融為一體。她的龍瞳在黑暗中微微閃爍,掃視著穀底的每一寸土地。
沒有人能發現她——如果她不想被發現的話。
作為一條黑龍,她早已習慣了陰影中的行動。暴風城的守衛、法師,甚至是那些自以為敏銳的潛行者,都無法察覺到她的存在。她在自己的房間裡留下了一個幻象——一個“沉睡”的卡特拉娜·普瑞斯托,足以騙過任何可能的監視者。
可即便如此,她的心卻無法平靜。
時間緩緩流逝,月光在墓碑與雕像間流淌,夜風低語著過往英雄的名字。奧妮克希亞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岩壁,堅硬的石塊在她的觸碰下微微龜裂。
“黑色的龍”……
這幾個字像一根刺,深深紮進她的思緒。她曾無數次以人類的身份周旋於權貴之間,用謊言與魅惑編織她的遊戲。可這一次,她卻成了被試探的一方。
——這讓她憤怒,卻也隱隱興奮。
漫長的生命裡,她已經很少感受到這樣的情緒。大多數時候,人類在她眼中不過是螻蟻,他們的陰謀、野心,在她看來都幼稚得可笑。可這一次……
有人膽敢直接挑戰她。
“會是誰呢...”她低聲呢喃,聲音裡帶著龍類特有的嘶鳴。
過去三個小時裡,她的腦海中已經閃過無數可能:
某個愛管閒事的青銅龍?
潛伏在暴風城的恐懼魔王?
甚至可能是她那個瘋狂的兄長奈法利安設下的陷阱?
她眯起眼睛,龍類的耐心讓她可以等待整夜,甚至更久。如果這是個陷阱,她會親手撕碎設局之人;如果這是個警告……
那她會讓對方明白,威脅一條黑龍的代價。
終於,在月亮攀至天頂時,穀底的荒地上亮起了一簇微弱的火光。
她的嘴角緩緩揚起。
“終於來了。”
她無聲地滑下岩壁,像一道影子般靠近。
——遊戲,開始了。
她像一道陰影般滑下山崖,所有的偵測法術已經準備就緒——
然後她僵在了原地。
火堆旁坐著個瘦得脫相的人類少年,正用樹枝戳著一塊發黴的黑麵包。他破舊的麻布衣上滿是補丁,露出的手腕細得能看見骨頭的輪廓。最可笑的是,他腳邊還放著把鏽跡斑斑的菜刀,刀刃上沾著可疑的暗紅色。
“偵測魔法...沒有反應”
“真視之眼...毫無偽裝”
“靈魂探查...就是個快餓死的賤民”
奧妮克希亞感到一陣荒謬的眩暈。她,死亡之翼的女兒,居然被一個西部荒野的流民用幾個字耍得團團轉?龍炎在她的喉間翻滾,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
“你最好有個合理的解釋。”她的聲音已經帶上龍吼的回響,“否則我會讓你明白,戲弄一條黑龍的下場比餓死痛苦萬倍。”
少年抬起頭,臟兮兮的臉上突然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這個笑容太過明亮,與周遭的絕望格格不入。
“哈!我就知道你會來!”他緊握正在烤火的麵包站了起來,“我是來救你的,奧妮克希亞女士。我叫德倫,來自西部荒野。”
這個自稱德倫的流民甚至拍了拍身邊的地麵,像在邀請一位老友。奧妮克希亞的豎瞳縮成細線,她聞到空氣中飄來的麵包焦糊味
“救...我?”她的笑聲讓周圍的墓碑微微震顫,“就憑你這把生鏽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