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對著李老師的質疑，感受著同學們同情的目光，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要冷靜，可是昨天明明努力複習了，為什麼自己連一句也說不出來？
李寶珠看她囁嚅了半天，也沒有吐出一個字，心裡就是一陣煩悶。
“會就會，不會就不會，你不會也不要耽誤大家時間！這麼多人等著你一個人，你好意思嗎?”她眼帶輕蔑，噠噠噠的走過，“你就好好站著吧！”
錢多多的腦袋更低了，幾乎像要埋進胸前。“啪嗒”一滴眼淚掉落，暈濕了桌麵上她辛辛苦苦借來的英語筆記。
“真是蠢死了，一個白色等級，好不容易來到聖羅蘭，接觸到最好的教育資源，還不知道好好學習，不知道你們到底想乾嘛？”李寶珠嘴裡兀自嘟囔著。
“你們有些人啊，不是我想嘮叨，但也該認清自己的位置，”她轉過身，看著站著的女學生，“不要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看人家玩你也跟著玩，忘記自己來乾嘛的了。我教過這麼多學生，說句不好聽的，雖然也沒有怎麼教過白色等級的，但有不少老師都抱怨過，本來成績很好進來的，結果呢，到了聖羅蘭反而成績下滑的厲害！”
她把教材往桌上一扔，“騙誰呢？也就是騙騙自己罷了，一學期之後還不是被勸退？你們6班到時候能保留一半這種學生，就算是好的了……”
“老師，”趙曉曉舉手，“我有一個問題。”
李寶珠被打斷了說話，心裡本來就不高興，一看是趙曉曉這個刺頭，心裡更是不滿。
“打報告了嗎？還有沒有一點點禮貌?”她倒是想直接發火，可一看到趙曉曉身旁的白雲崢幾人，倒是把大半的火氣咽下去，隻乾巴巴的問道。
“哦，不好意思老師。”趙曉曉立馬改口“報告老師，我有一個問題。”
李寶珠臉色好看了些許，頗有些恩賜般的開口，“說吧，到底有什麼問題？”
趙曉曉一臉懵懂的抬頭，“對不起，李老師，你說我們成績不好到時候會被勸退……”她輕咬著下唇，眼裡盛滿了害怕。
李寶珠更是得意了，她瞥了趙曉曉一眼，懶洋洋地解釋道“是啊，所以我一直都在勸你們好好學習，彆一天到晚就想著和人家玩……”
她意有所指“彆覺得都坐在一個教室裡，你們就都完全一樣了，到時候，你們這種人成績不合格，隻能是從哪裡到哪去！”
“人家玩，你也玩，到時候害得還是你們自己！”
趙曉曉點點頭，一副受教了的樣子。難怪聖羅蘭在教育競爭激烈的o市也能一直立於不敗之地，原來除了生源好外，居然還有這麼苛刻的條件。
她的目光掃過前排悄悄回頭的學生們，把安慰的，擔心的，惡意的，諷刺的眼神儘收眼底。
對了，後兩種目光主要是來自趙思思和王月兩人。
趙曉曉假裝沒發現，繼續一臉擔憂，“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
她迎著李寶珠越來越輕蔑的目光，懇切的說“李老師，怎麼辦？昨天的文章我有些沒聽懂，你能不能給我們好好說說，解釋一下?”
看著李寶珠一瞬間陰沉下來的臉色，趙曉曉吸了口氣，小心提議道“你，李老師，你不會解釋，不會教也沒有關係……要，要不你給我們背一遍?有些發音其實我也有些不確定……”
她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甚至嘟囔了一句“總不能連老師你也不會背吧。”
“實在不行，老師你拿書讀一遍唄……”
在落針可聞的教室裡，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聽見了這句話。
李寶珠臉色鐵青，她倒不至於連讀都不會讀。可，真拿著書讀起來了，和光明正大的告訴剛被她訓斥的6班同學們，她，李寶珠，英語老師，堂堂2班班主任，聖羅蘭學校裡的招生辦主任，居然連自己教學內容上一篇文章都背不出來嗎？
她咬著牙，瞪著眼前還一臉擔憂的趙曉曉，心裡默念，這是趙家的孩子，她和白同學關係好，話說，趙建軍送的禮物有哪些來著……
其實趙家更看重的還是自己班上的那個孩子吧？李寶珠腦子亂哄哄的，一瞬間想到這，一瞬間想到那，到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你！”感受著身旁的學生們開始低頭竊竊私語，李寶珠終於從思維發散中清醒過來。
“你是要質疑你的老師嗎？”李寶珠也不是剛畢業的學生，她立刻想到了反駁的話。
“趙曉曉是吧？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捉弄老師，和我對著乾很酷，很有型，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她冷笑一聲，“那你就錯了，身為一名學生，你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我知道你是趙家的孩子，所以也不怕自己不合格，反正有你爸在，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班上的其他普通人?”
“轟”這句話簡直像是在班級裡丟了一顆炸彈，原本還算平靜的教室瞬間沸騰起來。
“什麼意思？趙曉曉不是白色等級嗎？”
“李老師為什麼說她是趙家的?”
“哪個趙家？”
“你傻啊！趙薇薇那個趙家！”
“那她為什麼會是白色等級？不該和趙薇薇一樣嗎？”
“……”
趙曉曉聽著身前同學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我不覺得，我是誰家的孩子影響到什麼，”她聲音變得譏誚，“倒是你，李老師，隨意散播學生的家庭情況……”她頓了頓，繼續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好像違反了聖羅蘭的校規吧？第二十八條第十二點。”
是的，聖羅蘭就是這樣一所讓人捉摸不透的學校。它既崇尚等級製度，將學生分為三六九等，又嚴禁教師傳播學生的家庭背景信息，努力營造一種平等的假象。這所學校推崇所謂的全麵發展和快樂教育，鼓勵學生培養興趣愛好，享受校園生活。然而，每年的期末考試之後，學校又會無情地淘汰一批所謂的"不合格"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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