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璟予試鏡的地點在保利劇院,這地兒一看就極端正規,一個女四號,還這麼正規,溫璟予覺得,這次賭對了。
溫璟予在麵試席位上看到沈珒的那一刻人是懵的。一瞬間,肢體仿佛被灌了水泥,有千斤重。
導演說了什麼她完全聽不清,見到沈珒的那一刻,她的耳邊傳來巨大的嗡鳴聲,整個人被隔離在這個空間之外。
沈珒什麼都沒有做,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便搞砸了她的試鏡。
從麵試的房間退出來時,溫璟予被一種巨大的羞恥感包裹。她還是沒有抵抗他的能力,哪怕過了三年,她依然不爭氣。
當晚,溫璟予決定返回橫店。今天的試鏡糟透了,她都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那感覺就像回到了三年前的跨年夜。
一想到那天,溫璟予就會全身發抖。
溫璟予訂了第二天下午的機票。
翌日,溫璟予在收拾行李的時候接到劇組的電話,說她試鏡通過了,那個曆史大劇的女四號角色是她的了。
溫璟予整個人都是傻的,她表現得那樣差,然後……通過了?
掛斷電話,溫璟予開始琢磨,會是他嗎?是沈珒幫她拿到了角色?可他明明那樣恨自己。
溫璟予不敢想,期待是他,又害怕是他。溫璟予很清楚,如果是他,那一定不是出於愛,而是出於報複。
權貴子弟的報複。嗬嗬,溫璟予用膝蓋想也知道不會那麼好過。
可她還是想,想接受他的報複。
溫璟予太想他了,那張臉,那張她愛撫了無數次的臉,像一隻蠱蟲,被種進了她的身體裡。
每每發作起來,帶著一種名喚思念的折磨,遊走全身。
就像有無數隻小蟲在啃咬她的靈魂。
痛,癢,深入骨髓,酒精與尼古丁,都無法緩解。
溫璟予想不顧尊嚴回到他的身邊,哪怕他恨她,報複她。哪怕他讓她疼痛,也好過這種折磨。
愛而不得,是這世間最恐怖的刑罰。
溫璟予退了機票,準備第二日去簽合同。飛蛾撲火前,她甚至都沒有猶豫一秒。
整個晚上,溫璟予都在期待,期待第二天能看到沈珒那張臉。
結果是,並沒有。
沈珒沒再出現。一直到她進組,都沒再出現。
溫璟予泄氣了,或許隻是巧合吧,她這樣安慰自己。
入組一周,溫璟予已經習慣了組內的生活。
她飾演的是男一號的大丫鬟,從小跟少爺青梅竹馬,但礙於身份差距,兩人不能結為夫妻。
當家主母提議少爺將她飾演的丫鬟收作通房,但少爺不舍得侮辱自己心中那份真摯的愛情,選擇放手。
少爺銷了丫鬟的賣身契,放她自由。
溫璟予的戲份並不重,按照現在的說法,溫璟予演的是男主青年時期的白月光。是男主覺醒平等意識走進革命熱潮的推動者。
溫璟予很喜歡這個角色,從拿到劇本的那一刻起,就在細細打磨角色。
導演對她的表現很滿意。
聊天時導演還調侃她試鏡那天是被雷劈了,智商掉線。
導演沒有過問她與沈珒的關係,溫璟予也沒問過導演自己是怎麼得到的這個角色。兩人之間保持著一種微妙的默契。
溫璟予入組一周時,在片場見到了沈珒。
沈珒靠在牆角下抽煙,站在鏡頭之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溫璟予讀不懂他臉上的情緒,但她本能想靠近沈珒。
溫璟予有種直覺,沈珒是來找她的。
一組鏡頭結束,溫璟朝沈珒那邊看,沈珒又不見了。溫璟予抓心撓肝。
溫璟予的鏡頭並不集中,大部分通告要根據主演的時間來安排。
今天她隻拍到中午就殺青了。
溫璟予領了盒飯,準備回酒店吃。劇組給她安排了酒店,是單間。雖然條件一般,但溫璟予很知足。
溫璟予手裡捧著盒飯,另一隻手拎著礦泉水。
四月底,北京開始進入初夏。中午時,室外溫度已經達到二十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