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璟予看到白芷柔那一刻,渾身發冷。
白芷柔卻好像早有預感一樣,目光淡定從容。
整場秀下來,眼前的模特猶如走馬觀花,穿了什麼她一概沒記住。後麵采訪的時候,溫璟予完全是在胡謅。
快要離開時,兩人在地庫相遇。溫璟予決定麵對自己,給曾經這份友情畫上一個句號。
商務車上,昔日好友麵目全非相顧無言。
溫璟予由一開始的緊張憤怒到平靜泰然,她終於能很平靜地麵對眼前這個人,麵對她曾經的恐懼。
白芷柔一臉怔忪,眼底沒有一絲愧疚。
良久,白芷柔發問:“看夠了嗎?”
溫璟予神色平靜,“我以為你會有一點點慌張,到了今天我才發現,你是天生壞種。”
“慌張?”白芷柔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好看的臉因為怨懟而變得扭曲。
白芷柔聲音尖利:“我為什麼要慌張?我有什麼可慌張的?我隻恨自己手段不夠,沒能斬草除根。”
溫璟予蹙眉,“你到底為什麼那麼恨我?就因為一個男人?”
白芷柔嘴唇抽動,“沒錯,就因為一個男人。溫璟予,我愛了他二十年。十二歲,我在外婆家見到沈珒,那時候起我就喜歡他。在我還沒來得及對他表明心意的時候,你出現了。你把他搶走還不算,還要在我麵前故意顯擺。你將我的自尊與驕傲放在腳下踩,一天又一天。我怎麼能不恨你?”
溫璟予歎氣,“這件事,我向你道歉。但當時我並不清楚你愛他,後麵我知道了,也已經來不及了。”
“你放屁!”白芷柔失態,直接爆粗口。
“你就是故意的,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是一隻山雞,偶爾飛上枝頭,就想把鳳凰踩在腳底下。你試圖用這種方式去擺脫你那卑賤的出身,而我不幸成為你的墊腳石。你利用我對他的感情,一次又一次刺激我。溫璟予,你知不知道,每一次你們吵架,你控訴著他對你哪裡不好都是往我的心口上插刀子。沈珒那麼好一個人,為什麼偏偏喜歡你這個賤女人。”
溫璟予仔細回憶過往那些年,她確實做過這樣的事。
白芷柔聲色俱厲的控訴她:“你抱怨沈珒對你不夠溫柔,可你明知道他連對我笑一下都是奢侈。你控訴他給你選禮物不夠用心,但我從沒收到過他的禮物,縱然我們已經認識了二十年。你跟我顯擺,沈珒送你一整車的玫瑰。我卻猶如掉進荊棘叢裡,被你那一車的玫瑰刺了個遍體鱗傷。
你就是天底下最賤的女人,明明已經擁有了最好的,還不知足。你貪心的要死,既要又要。”
溫璟予眯著眼睛看她,“我把你當朋友,才會把戀愛中的小事與你分享。是你看不起我的出身,才會覺得我是在故意刺激你。白芷柔,我不欠你的。”
“嗬嗬——”白芷柔冷笑,反問:“你有什麼值得我看得起你的地方?”
溫璟予怔了一下。
白芷柔很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過就是個有點姿色利用自己身體攀附權勢的賤婊子。”
溫璟予拳頭驟然收緊,下一秒,零幀起手狠狠扇了白芷柔一巴掌。
溫璟予冷言冷語:“我是什麼樣的人,輪不到你來評判。這一巴掌,是祭奠我那死去的朋友。”
白芷柔回擊,溫璟予直接扯著她手腕扣在座位上。
溫璟予惡狠狠瞪著她,“真正的賤人是你。”
白芷柔氣得發瘋,試圖掙脫溫璟予的束縛。可溫璟予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死死扣住白芷柔的手。
白芷柔掙脫不了開始大吼大叫:“放開我,你個賤女人。為了錢跟男人睡覺,張止也有錢,多一份收入不好嗎?”
溫璟予譏誚:“跟張止睡覺的是你。”
白芷柔受到刺激,開始胡言亂語,“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溫璟予反手又給了她一巴掌。
白芷柔被打懵了,人開始安靜起來。
溫璟予拉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時至今日,溫璟予終於可以認真地對自己說:“不怪你。”
這世上最複雜的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