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陷入死寂,唯有血月投影中那隻緩緩睜開的瞳孔散發著幽幽紅光。林七夜盯著張教授消失的地方,岩壁上的甲骨文陣圖依舊散發著耀眼金光,那些流動的光帶仿佛在嘲笑人類的渺小與無知。謝重樓癱坐在地,雙手顫抖著摸索張教授留下的筆記本,指腹撫過老人最後的字跡,喉嚨像被鉛塊堵住般發不出聲音。
“我們……得繼續解讀。”林七夜打破沉默,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感到陌生。他彎腰撿起張教授掉落的放大鏡,鏡片上還沾著乾涸的血跡,“教授用生命換來的線索,不能白費。”
周厭離握緊工兵鏟,將還在掙紮的小李按在石壁上。年輕人雙眼通紅,脖頸處被抓得血肉模糊,嘴裡仍在念叨著不知名的咒語。“七夜,他這樣根本沒法幫忙。”周厭離的目光掃過眾人,防護服破損處滲出的血珠滴落在石階上,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而且這些文字……真的能讀懂嗎?”
謝重樓突然站起,將背包裡的翻譯資料全部倒出。泛黃的古籍、皺巴巴的手稿在金光中翻飛,他抓起一支炭筆,在岩壁空白處快速勾勒甲骨文的輪廓:“教授之前說過,這些文字結構雖特殊,但與楚地音律符號存在同源性。”他的筆尖重重頓在某個符號上,“看這個,和機械殘肢上的紋路——”
話音未落,被鉛盒封存的機械殘肢突然發出高頻震動。鉛盒表麵泛起漣漪般的波紋,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麵,接著“砰”地炸開。眾人被氣浪掀翻在地,林七夜掙紮著抬頭,隻見殘肢懸浮在空中,表麵的符號亮起刺目藍光,投影出一道全息影像。
畫麵中,血色月光籠罩著荒蕪的大地。巨型機械殘骸傾倒在黑色沙礫中,扭曲的金屬管道裡流淌著紫色黏液。人類與機械融合的身影在廢墟中蹣跚前行,他們身上布滿與機械殘肢相同的符號,胸口處跳動著類似人俑“內臟”的發光體。突然,天空中血月炸裂,無數扭曲人臉從裂縫中湧出,那些融合體紛紛舉起刻有神秘符號的武器,與黑影展開廝殺。
“這是……未來?”謝重樓的聲音帶著哭腔。影像消失的瞬間,他踉蹌著扶住岩壁,卻觸碰到散發餘熱的甲骨文。刹那間,他的瞳孔猛地收縮——記憶如潮水般湧入大腦。硝煙彌漫的戰場、自己握著刻滿符號的長槍刺穿怪物頭顱、身後戰友倒下時脖頸處蔓延的紫色脈絡……這些畫麵如此真實,連掌心殘留的血腥味都清晰可辨。
“小心!”林七夜的怒吼將謝重樓拉回現實。隻見小李不知何時掙脫束縛,雙眼翻白,指甲暴漲成尖銳的骨刃,朝著機械殘肢撲去。周厭離飛撲上前將他撞倒,兩人在石階上翻滾,撞落的碎石墜入凝固的潮水中,卻懸停在空中,仿佛時間仍在倒流。
林七夜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一陣劇痛襲來。他看到了自己——穿著與全息影像中相似的戰甲,站在高聳的機械塔頂,腳下是堆積如山的融合體殘骸。血月的光芒中,他手中的武器與岩壁上的甲骨文產生共鳴,金色光帶纏繞著槍身,指向某個巨大的黑影。
“這不是記憶……”林七夜按住額頭,鮮血順著指縫滴落,“是未來發生的事。咒文在改寫我們的認知!”他突然想起張教授最後的話,轉身衝向甲骨文陣圖,“熱寂公式!教授說關鍵在熱寂公式!”
謝重樓顫抖著翻開筆記本,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張教授用紅筆標注的公式:“宇宙最終會因熵增走向熱寂……但這些文字裡……”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岩壁上的甲骨文突然重組,原本的“屍陀陵咒”化作一串數字與符號,赫然是熱寂公式的變體,卻多了從未見過的修正項。
“機械殘肢的投影、我們的記憶閃回、還有血月異變……”林七夜的手指劃過公式,觸感如同觸摸流動的能量,“所有異常都在圍繞這個公式。古代文明早就預知了宇宙的結局,而‘屍陀陵咒’……是他們留下的破解之法?”
就在這時,凝固的潮水突然開始倒流,血月瞳孔中的紅光暴漲。機械殘肢再次震動,全息影像重現,但這次畫麵中心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張教授。老人胸口的紫色脈絡蔓延至全身,卻麵帶微笑,手中握著刻滿咒文的卷軸,朝著眾人緩緩搖頭。
周厭離舉起火焰噴射器儘管燃料所剩無幾),聲音裡帶著絕望:“這到底是詛咒,還是警告?!”他的質問在墓室中回蕩,卻被突然響起的齒輪轉動聲淹沒。眾人腳下的石階開始下沉,岩壁上的甲骨文化作金色鎖鏈,纏住他們的腳踝。而在記憶閃回中出現過的機械塔頂,此刻正從血月投影裡緩緩浮現,塔尖的符號與眾人武器上的紋路遙相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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