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火光在實驗室牆壁上投下扭曲的陰影,林七夜被氣浪掀翻在地,青銅戰戟擦著地麵劃出一串火星。刺鼻的硝煙中,福爾馬林與焦糊味混合成令人作嘔的氣息,周厭離咳嗽著從廢墟中爬起,碳化手臂上的金屬零件脫落了大半,在地麵上叮叮當當散落成詭異的圖案。
“謝重樓!你怎麼樣?”林七夜強撐著站起身,淡紫色紋路在皮膚下瘋狂遊走,胸口的灼燒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煙霧散儘的刹那,他瞳孔猛地收縮——謝重樓正跪在一個半毀的培養艙前,防護麵罩不知何時碎裂,露出蒼白如紙的臉,而他手中握著的檢測儀,屏幕上跳動的基因序列圖泛著刺目的紅光。
“這不可能……”謝重樓的聲音像是被砂紙打磨過,沙啞得幾乎聽不清。他機械地轉頭,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林七夜,你過來看。”檢測儀在他顫抖的手中發出蜂鳴,“這些胚胎的dna……和你的基因相似度達到99.97,除去線粒體差異,完全是克隆體!”
林七夜感覺血液瞬間凝固,耳邊隻剩下自己沉重的心跳聲。他踉蹌著走近,培養艙中漂浮的胚胎在渾濁的液體裡蜷縮著,淡紫色紋路在透明的皮膚下清晰可見,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當他的指尖觸碰到冰冷的玻璃,那些胚胎突然同時睜開眼睛——沒有眼白,隻有漆黑如墨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他。
異常現象在此刻爆發。整個實驗室的溫度再次驟降,眾人呼出的白霧在空中凝結成細小的冰晶,紛紛揚揚落在胚胎身上。更詭異的是,胚胎的心跳頻率與遠處編鐘殘留的餘波產生共鳴,培養艙表麵的玻璃開始震顫,發出蜂鳴般的聲響。那些淡紫色紋路如同被點燃的火焰,從胚胎的心臟部位向四肢蔓延,逐漸與林七夜身上的紋路呈現出相同的流動軌跡。
“聲波操控基因克隆與逆生長假說……”謝重樓突然抓住林七夜的手臂,聲音裡帶著近乎癲狂的興奮,“這些胚胎的細胞分裂方式根本不符合生物學規律!它們的染色體端粒沒有縮短,反而隨著編鐘聲波頻率在‘逆生長’,就像……”他咽了口唾沫,“就像被某種力量當成樂器在彈奏!”
周厭離握緊拳頭,金屬關節發出咯吱聲:“也就是說,黑衣組織在用音波改寫基因?把人變成他們想要的容器?”他的目光掃過其他培養艙,那些在爆炸中幸存的胚胎也開始躁動,羊水中泛起細密的氣泡,體表的紋路閃爍得愈發頻繁。
林七夜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祖父臨終前的畫麵在腦海中不斷閃現。老人布滿皺紋的手將一枚戒指按在他掌心,聲音虛弱卻堅定:“記住,林家的血脈裡藏著詛咒,也藏著鑰匙……”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背,淡紫色紋路正隨著胚胎的波動劇烈起伏,仿佛有無數根細線將他們連接在一起。
“等等!”謝重樓突然將檢測儀對準自己的手腕,快速抽取了一滴血樣。當兩份基因圖譜在屏幕上並列顯示,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比死人還難看,“我的檢測結果顯示,這些胚胎的基因編輯方式……和你身上青銅化的細胞改造痕跡,用的是同一種技術!”
實驗室的燈光突然開始明暗不定,每一次黑暗降臨,培養艙中的胚胎就發出尖銳的啼哭,聲音不再是嬰兒的軟糯,而是成年人扭曲的嘶吼。周厭離的火焰噴射器殘骸再次懸浮,這次噴口噴出的不再是冰晶,而是淡紫色的能量流,在空中勾勒出與“屍陀陵咒”相同的符號。
“它們在回應林七夜的存在。”謝重樓後退兩步,撞翻了身後的實驗台。瓶瓶罐罐摔在地上,流淌出的綠色液體遇到空氣立刻汽化,形成一片詭異的薄霧。在霧氣中,胚胎們的身體開始透明化,骨骼和內臟清晰可見,跳動的心臟部位,赫然浮現出與林七夜胸前相同的古老符號。
林七夜感覺有無數根鋼針在體內遊走,意識開始模糊。恍惚間,他看到黑衣組織首領的臉在培養艙的液體中浮現,對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嘴唇開合間,聲波直接在他腦內響起:“歡迎回家,完美容器。這些孩子,可都是你的‘兄弟姐妹’。”
“不可能!”林七夜怒吼一聲,青銅戰戟揮出紫色閃電,劈向最近的培養艙。玻璃炸裂的瞬間,胚胎化作一團紫色霧氣,霧氣中伸出無數細小的觸手,纏住他的手臂。那些觸手接觸皮膚的刹那,林七夜感覺有大量記憶碎片湧入腦海——黑衣組織的地下實驗室裡,成排的培養艙中浸泡著不同階段的“林七夜”,有的還是受精卵,有的已經成長為少年模樣,而每一個克隆體的胸口,都烙印著歸墟之門的圖案。
謝重樓和周厭離衝上來幫忙,卻發現自己的武器對紫色霧氣毫無作用。更可怕的是,整個實驗室的牆壁開始滲出黑色黏液,黏液中浮現出無數人臉,正是那些逆生長的考古隊員。他們的表情從痛苦轉為麻木,最後對著三人露出一模一樣的詭異微笑,齊聲開口:“歸墟即將蘇醒,容器必須完整。”
在混亂中,林七夜突然想起祖父的另一句話:“當你看到與自己相同的眼睛,記住,真正的鑰匙在心跳裡。”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製住體內翻湧的力量,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心臟的跳動上。隨著心跳節奏改變,胚胎們發出不甘的尖嘯,紫色霧氣開始消散,培養艙中的液體也逐漸變得清澈。
然而,當最後一絲霧氣散去,謝重樓的檢測儀發出長鳴——所有胚胎的生命體征突然消失,隻留下培養艙底部閃爍的淡紫色晶體,晶體表麵刻滿與編鐘相同的符文,正在吸收著實驗室裡殘留的聲波能量。
“它們不是失敗品。”林七夜握緊戰戟,聲音低沉,“這些克隆體,是黑衣組織為打開歸墟之門準備的‘鑰匙碎片’。而我們,已經深陷棋局中心。”實驗室外,深淵的吟唱聲再次響起,這次的聲音中多了一絲興奮,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盛宴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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