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戈壁的風沙拍打著臨時搭建的科考帳篷,發出砂紙摩擦般的刺耳聲響。周厭離將青銅麵具邊緣的鎖扣擰緊,紫外線探照燈在他手中泛著冷冽的紫光,如同暗夜中狩獵的獨狼。林七夜握著高精度掃描儀,屏幕上跳動的三維建模數據正將465窟殘破的壁畫一點點還原,那些被歲月侵蝕的色塊下,隱隱有詭異的紋路在熒光中若隱若現。
“把x射線頻譜調到3.2納米頻段。”周厭離突然開口,聲音悶在麵具後像是從甕中傳出。他布滿老年斑的手指在平板電腦上快速滑動,調出一組古梵文對照圖譜,“普通光源照不出這些咒文,它們是用特殊礦物顏料書寫,隻有在特定頻率的輻射下才會顯形。”
林七夜依言調整儀器參數,洞窟內的空氣仿佛突然凝固。原本斑駁的壁畫殘片上,細密的金色紋路如活物般蔓延開來,勾勒出扭曲的梵文字符。那些字符不像常見的悉曇體,筆畫間纏繞著類似dna雙螺旋的結構,每個轉角都延伸出詭異的分岔,像是某種生物的神經脈絡。
“是屍陀陵咒...”周厭離的喉結在麵具下滾動,他從皮質文件夾中抽出泛黃的手稿,上麵用朱砂畫著相同的符號,“我祖父臨終前的筆記裡,提到過這個禁忌的名字。傳說中,屍陀陵是上古時期用來封印時空裂隙的牢籠,而這些咒文...”他的手指突然顫抖起來,“是鎖住惡魔的枷鎖。”
林七夜湊近觀察,掃描儀自動生成的文字解析框裡,跳出一連串亂碼。“文字結構完全不符合已知的梵文語法,”他皺眉道,“但堿基對排列方式...和人類基因圖譜的某些片段高度相似。”話音未落,洞窟深處突然傳來經幡獵獵作響的聲音,那些寫著失蹤者姓名的布料無風自動,鮮紅的字跡在紫光下如同新鮮的傷口。
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林七夜在記錄咒文拓片時,手套不慎被壁畫殘片劃破。暗紅色的液體順著傷口滲入皮膚,瞬間在血管中蔓延開細密的紅線。他隻覺一陣寒意從指尖竄上脊椎,眼前的洞窟突然扭曲變形——無數青銅巨柱撐起高聳的穹頂,地麵流淌著散發熒光的黏液,遠處的黑暗中,無數複眼閃爍著詭異的幽光。
“林七夜!”周厭離的呼喊聲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林七夜猛地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癱坐在地,手腕上不知何時出現了淡紅色的印記。那印記像是藤蔓纏繞的形狀,此刻正順著血管緩慢蠕動,每當月光透過洞窟縫隙灑落,印記就會朝著光源方向延伸半寸。
“立刻做生物檢測!”周厭離撕開他的袖口,用采血針取了樣本。培養皿中的液體剛接觸檢測試劑,就發出刺目的藍光,分析儀屏幕瘋狂跳動,最終定格在“基因序列無法匹配任何已知數據庫”的警示界麵。更詭異的是,林七夜的影子在月光下開始扭曲,輪廓逐漸變成某種節肢生物的形狀。
深夜的營地籠罩在詭異的寂靜中。林七夜躺在行軍床上,傷口處傳來灼燒般的疼痛。意識逐漸模糊時,他墜入一個深不見底的夢境——古老的石階通向雲霧繚繞的陵墓,門上的咒文與465窟的如出一轍。當他伸手觸碰冰冷的青銅門環,門後傳來千萬人的哀嚎,無數時蟲從黑暗中湧出,它們的甲殼上刻滿了相同的梵文字符。
“彆碰那扇門!”熟悉的聲音在夢境中炸響。林七夜轉身,看見戴著青銅麵具的周厭離站在虛空中,手中握著燃燒的龜甲,“這是時空悖論的陷阱!屍陀陵裡囚禁的不是實體生物,而是...”話音未落,夢境轟然崩塌,林七夜滿頭冷汗地驚醒。
帳篷外,周厭離正在和古文字專家視頻通話。平板電腦屏幕上,白發蒼蒼的學者推了推老花鏡,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這些咒文的語法結構,和二十世紀發現的蘇美爾泥板文字有共同之處,但精密程度卻超越了所有已知文明。你們看這個遞歸符號,”他用激光筆圈出某個字符,“完全符合量子計算中的糾纏態編碼規則。”
林七夜湊過去,手腕上的藤蔓印記突然發燙。他驚訝地發現,當自己的視線聚焦在某個咒文時,字符竟開始自動旋轉重組,在空中投射出微型的時空模型——無數光點代表不同的時空節點,而屍陀陵的位置,恰好處於所有光點的交彙處。
“這不是普通的封印,”周厭離突然摘下青銅麵具,露出布滿疤痕的臉,“我父親臨終前說過,我們家族世代守護的秘密,就是防止屍陀陵的封印鬆動。而這些壁畫上的液體...”他舉起裝有樣本的試管,裡麵的物質正在自主分裂,“是封印失效的指示劑,也是某種意識載體。”
洞窟深處,經幡的擺動愈發劇烈,新的名字正在布料上浮現。林七夜看著自己手腕上不斷生長的藤蔓印記,突然意識到,他們麵對的不隻是古老的詛咒,而是跨越時空的量子謎題。當月光再次掠過壁畫上的咒文,那些字符仿佛活過來般閃爍,拚湊出最後一行警告——“解鈴者,亦將成為鈴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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