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研究院的臨時會議室裡,七盞紫外線燈在穹頂組成北鬥七星的形狀,將壁畫拓片映照得如同浮在半空的幽藍蛛網。周厭離摘下青銅麵具,露出布滿縱橫疤痕的臉,他的指尖懸在「屍陀陵咒」最複雜的螺旋符號上方,三天三夜未合的眼睛裡布滿血絲,像乾涸河床裡的裂紋。
“第七組重複信號,梵文語法庫已加載完畢。”視頻會議係統裡,北京語言大學的古文字專家推了推老花鏡,屏幕上的全息投影正將咒文拆解成三千多個基本字符,“但這些遞歸結構...不符合任何已知的印歐語係規則。”專家的聲音突然卡頓,投影畫麵扭曲成蠕動的時蟲形狀,“就像有人把量子計算機的算法...刻進了梵文。”
林七夜的青銅戒指突然發燙,他下意識按住桌角,發現自己的指紋竟與拓片上某個符號完美重合。三天前從時空裂隙采集的發光沙粒在密封袋裡躁動,透過透明薄膜能看到它們在自主排列,組成與咒文同源的圖案。陳默抱著剛泡好的濃茶進來,卻在踏進門的瞬間僵住——他的瞳孔裡倒映著無數個自己,每個“自己”都在重複書寫不同的咒文片段。
“開始神經語言學同步分析。”周厭離將電極片貼在太陽穴,腦電波圖譜在大屏幕上展開,與咒文的拓撲結構形成詭異的共振。當他念出第一個音節,會議室的時鐘突然倒轉,牆上的日曆從2023年跳回1947年,泛黃的紙張上浮現出周厭離祖父的簽名。
異常現象在第四天達到頂峰。參與破譯的七人開始做完全相同的噩夢:青銅巨門後,戴著麵具的祭司用嬰兒的頭骨盛放壁畫滲出的血液,陵墓穹頂的星圖會隨著咒語轉動,每個星座都對應著一個時空裂隙的坐標。最可怕的是夢中的神秘人,他總背對著眾人站在祭壇中央,長袍下擺繡著與林七夜戒指相同的螺旋紋。
“他在說什麼?”陳默在淩晨三點突然驚醒,冷汗浸透了睡衣。夢中神秘人轉身的瞬間,他聽到了混雜著梵文與二進製代碼的低語。周厭離的錄音筆恰好捕捉到這段囈語,經過頻譜分析,竟與三天前時空裂隙傳出的機械聲頻率完全一致。
林七夜在對比噩夢記錄時發現了更驚人的細節:每個人夢中的陵墓布局,都與465窟的三維掃描圖存在分形相似。當他用紅線連接關鍵節點,屏幕上自動生成的三維模型突然旋轉,露出隱藏在岩壁深處的巨大空間——那是個與地表洞窟對稱的倒置結構,中心位置標注著“屍陀陵主墓室”。
“這不是詛咒,是使用說明書。”周厭離突然砸碎了第七塊白板,之前寫滿梵文語法分析的字跡正在滲出暗紅液體,“上古文明用咒文記錄了操控時空的方法。看這裡——”他指著符號序列中反複出現的螺旋結構,“這組堿基對排列...和人類y染色體上的某個片段完全一致。”
破譯進行到第七夜,林七夜在夢中抓住了神秘人的肩膀。對方轉身的刹那,麵具裂開的縫隙裡露出與周厭離相同的疤痕。“當鑰匙插入鎖孔,”神秘人的嘴唇沒動,聲音卻直接響徹意識,“守護者將成為第一個祭品。”這句話說完,所有夢境戛然而止,參與人員同時驚醒,發現彼此的後頸都多了個淡紅色的印記,形狀正是螺旋咒文。
會議室的時鐘停在淩晨三點十七分,與周厭離祖父筆記裡記載的“屍陀陵開啟時刻”分秒不差。林七夜突然想起時空裂隙中看到的金字塔,那些懸浮的巨石排列方式,與此刻拓片上的咒文完全吻合。發光沙粒在密封袋裡爆發出刺眼的光芒,透過袋子在地上投射出最後一段破譯結果:“以血為引,以骨為鑰,當量子與青銅共振,歸墟將吞噬星辰。”
周厭離的手機突然震動,是研究院發來的緊急郵件:衛星監測到敦煌地區出現異常的引力波,源頭直指465距地下三千米。附件裡的全息地圖上,無數紅色光點正在向洞窟彙聚,每個光點都標注著“時空異常點”。林七夜的青銅戒指燙得像塊烙鐵,他摘下戒指放在拓片中央,金屬表麵的紋路與咒文完全重合,發出龍吟般的共鳴。
牆壁滲出的液體在地上彙成小溪,順著門縫流向經幡存放處。林七夜看著自己後頸的螺旋印記,突然明白那些重複的噩夢不是詛咒,而是警告——當他們破譯咒文的瞬間,就已經成為開啟屍陀陵的鑰匙。會議室的燈光開始閃爍,每個光斑裡都能看到不同時空的畫麵,而在所有畫麵的交彙點,複製人的身影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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