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景越躺的這片區域是度假村視野最好的vip專屬區,柔軟的白色沙灘被打理得一絲不苟,寬大的遮陽傘投下愜意的陰涼,抬眼便是無垠的蔚藍海麵,波光粼粼。
陸秋宜向來不是會虧待自己的人。
既然沒人一起玩,那她索性就心安理得地享受這最好的資源。
陸秋宜把自己的沙灘椅安置在離賀景越不遠不近的地方。
海風習習,拂麵而來帶著鹹濕的清涼感。天空湛藍如洗,幾縷薄雲悠然飄過,海水清澈,能看見細白的浪花一遍遍親吻著沙灘。
原本,這該是多麼愜意、放鬆、治愈的一個下午。
可陸秋宜卻隻覺得渾身不得勁。
她孤零零地躺在椅子上,墨鏡後的眼睛忍不住瞟向不遠處嬉笑打鬨、玩著沙灘排球和飛盤的同事們。
穿書前當金融狗累死累活,穿書後當臥底助理提心吊膽,連想享受一下陽光沙灘都這麼難嗎?
看了一會兒風景,非但沒得到舒緩,反而更加鬱悶。
她索性把墨鏡往下拉了拉,徹底遮住眼睛,試圖用睡覺來忘記這些煩惱。
可是,閉上眼睛,感官卻變得異常敏銳。
她能清晰地聽到旁邊賀景越偶爾翻動書頁的細微聲響,甚至能隱約聞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鬆氣息。
真是見鬼了!
沒過一會兒,陸秋宜越來越覺得挨著賀景越這麼近簡直難以忍受,連呼吸都好像變得不順暢了。
不行,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於是她猛地起身,抓住沉重的沙灘椅扶手,吭哧吭哧地把椅子往遠離賀景越的方向拖行了一大段距離。
沙灘上留下兩道深深的拖痕,仿佛一道無形的楚河漢界。
完美!
看著中間足夠再躺下三個人的安全緩衝區,陸秋宜終於覺得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
賀景越即使戴著遮光極好的墨鏡,也將某人那副氣鼓鼓的模樣和一係列費力劃清界限的操作儘收眼底。
他唇角幾不可察地扯了扯,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將目光重新投回手中的書頁上。
他有時候,也確實難以理解他這位小助理莫名奇妙的腦回路和脾氣。
明明是她自己湊過來的,現在又一副被侵犯了領地的樣子。
但奇怪的是,她這種毫不掩飾、甚至有些笨拙直白的情緒表達,比起周圍那些戰戰兢兢或刻意逢迎的人,反倒讓他覺得有點意思。
晚上八點多,陸秋宜正窩在房間沙發裡,一邊無聊地刷著狗血電視劇,一邊啃著從餐廳帶回來的水果拚盤,房門再次被不疾不徐地敲響了。
她趿拉著拖鞋過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果然是賀景越。
他已經換下白天的休閒裝,穿了一身質地柔軟的深色休閒服,少了幾分工作時的淩厲。
賀景越理所當然地通知:“附近的夜市好像挺熱鬨,去看看。”
陸秋宜下意識就想拒絕,她可不想再當他的跟班了:“賀總,我有點累,想早點休息……”
賀景越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圈,打斷了她的話:“看你下午拖椅子的力氣挺大,不像累的樣子。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陸秋宜:???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麼!
她變成現在這樣形單影隻、沒人敢跟她玩都是誰造成的?
而且,他當時不是戴著墨鏡看書嗎?怎麼連她偷偷拖椅子都知道?
這人後腦勺長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