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清幽,隻有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隱約的鳥鳴。
陸秋宜醞釀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側過頭看向身旁步伐沉穩的男人,輕聲問道:“是你出手,斷了晨安科技和陳氏的那筆大訂單?”
“是我。”賀景越回答得沒有一絲遲疑。
陸秋宜喉頭不自覺地滑動了一下,感覺心跳有些加速:“是為了……我?”
“是。”賀景越的回答依舊簡潔,卻像一塊巨石投入她心湖,激起千層浪。
空氣裡頓時彌漫開一種怪異的沉默,隻剩下兩人輕微的腳步聲。
陸秋宜抿了抿唇,鼻尖都有些不自在地微微聳動。
過了半晌,她才努力壓下心頭翻湧的複雜情緒,試圖用冷靜的口吻分析道:“也不僅僅是為了我吧?”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晨安的某些小動作,無意間挑戰到賀景越的底線,阻礙了他的布局。
所以賀景越會出手收拾他,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沒錯。”賀景越肯定了她的猜測。
那個王晨對她出言不遜、行為不端,觸碰了他的忌諱,所以他順勢而為,斷了王晨的財路,給了他一個狠狠的教訓。
陸秋宜此刻的心情五味雜陳。
至少說明,在晚宴那時,甚至更早,他對她應該就已經存有超出普通上下級的好感了。
但那又如何呢?
這個男人,心思深沉如海,永遠一副遊刃有餘、儘在掌控的姿態。
陸秋宜有時候甚至會產生一種錯覺,雖然看似是她在不斷試探、她在小心偽裝、她在試圖拉扯,但實際上,他才是那個握著所有線頭儘頭的人。
他的手微微一鬆一緊,便能不緊不慢、從容不迫地控製著他們之間關係的遠近親疏。
他仿佛一直高高在上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味,觀察著她所有的反應和試探。
如果她生氣了、鬨彆扭了,他會偶爾屈尊降貴地來哄一哄她。
就像現在一樣,他可以送她價值千萬的昂貴珠寶,但轉身就可以很多天對她不聞不問,對她的各種小心思和試探無動於衷。
他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忙,他的商業帝國需要他運籌帷幄,他似乎並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花費在一個僅僅隻是有點好感的前助理身上。
因為他或許篤定地知道,她就在這裡,在他的視野範圍內,哪裡也去不了。
甚至直到現在,其實他都從未明確地、正麵地承認過一句“喜歡她”。
這樣的人,冷靜、理智、薄情得實在有些可怕。
陸秋宜心底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
想得深了,又覺得他這種居高臨下、仿佛一切儘在掌握的掌控欲真是令人生氣。
他把她當什麼了?可以隨意擺布、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嗎?
她又能怎麼做呢?
難道要像他一樣,永遠冷靜地計算得失,永遠用最理智的方式去應對?
陸秋宜低著頭沒說話,精致的黛眉不自覺地緊緊蹙在一起。
這時,他們恰好從餐廳幽靜的林蔭小道走出來,路口停著一輛裝飾可愛的粉色甜品車。
明媚的陽光灑下,甜品車前圍著不少歡快的小孩,正抱著父母的手臂撒嬌耍賴,央求著要買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