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覺得……”林小雨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說,“秋宜姐,你有沒有想過,可能你回去跟賀總好好認個錯,後果也沒那麼嚴重?賀總他雖然看起來很嚇人,但他對你,好像一直還挺……不一樣的。”
陸秋宜並沒有向林小雨透露自己逃跑的真實原因,隻含糊地說和老板鬨掰了,理念不合,待不下去了,怕被報複所以才跑遠點。
而從林小雨偶爾透露的信息來看,賀景越那邊似乎也沒有將真實原因公之於眾。
“不可能的,小雨。”陸秋宜聲音可憐巴巴的,帶著哭腔,“我乾的事不能給你細說,但性質很嚴重的!我肯定不能回去,回去會死的很慘的嗚嗚嗚……賀總他會掐死我的。”
林小雨在那邊歎了口氣,又安慰了她好一會兒,才掛了電話。
陸秋宜盯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濃密卷翹的長睫慢慢垂下,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失落的陰影。
元寶像是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撲棱著翅膀飛到她肩膀上,用小腦袋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頭發和臉頰,發出輕微的“咕咕”聲。
一人一鳥,都睜著烏溜溜、圓滾滾的大眼睛,神情裡帶著點懵懂和不安,竟看起來有幾分奇異的相似和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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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真的要猝死了!”
賀氏總裁辦公室的休息區內,付遙抓狂地揉著自己亂成雞窩的頭發哀嚎了一聲,發現辦公桌後的男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又頹廢地癱進柔軟的沙發裡。
“咱能不能睡會兒覺?我不記得我這半個月到底睡過幾次整覺了!您是鈦合金打造的鐵人,不需要休息,但我不是!”
付遙進行了一頓絕望的輸出,坐在寬大辦公桌後的男人終於撩起眼皮,冷淡地掃了他一眼,隨即又垂下眸子,繼續處理手頭的事情,默不作聲。
“好好好,行行行。”付遙徹底放棄掙紮,癱成一片,有氣無力地說,“不是都已經讓周臨去打通最後環節了嗎?不是說就這幾天肯定有確切消息了嗎?咱能彆這麼拚了嗎?我覺得我的大腦cpu需要冷卻一下了!”
就在陸秋宜出逃後的前半個月,賀景越確實像瘋了一樣,動用了所有明裡暗裡的力量,根據那點有限的線索幾乎是不眠不休地輾轉各地尋找。
但這無疑是大海撈針,進展甚微。
連帶著他們這些核心下屬也跟著連軸轉。
後半個月,就在付遙覺得自家老板可能真的要因為找不到人而徹底失控時,賀景越卻異常冷靜地飛回了a市。
他開始白天照常處理集團龐大的事務,晚上則化身工作狂魔,並且抓著他這個壯丁,一起反複查看那些早已爛熟於心的監控錄像、交通記錄和各種分析報告,不放過任何一絲微小的可能性。
蘇諾還能以“需要保持清醒頭腦處理核心事務”為借口偶爾逃過一劫,付遙就沒那麼幸運了,成了固定陪練。
同一個路口的監控錄像他看得都快能倒背如流了,還要看!
這逃跑的又不是他老婆!
“要我說……”付遙覺得自己一些美好的精神品質,比如樂觀和好脾氣,已經隨著嚴重缺覺而消失殆儘了。
他忍不住小聲抱怨,“早就提醒過您,陸助理身份可疑,早點處理早點坦白,您非不乾,非要玩什麼請君入甕、貓捉老鼠,這下好了吧?玩脫了,老婆跑了吧?”
他說這話可謂是膽大包天,專往人心窩子裡最痛的地方戳。
但作為跟著賀景越一路打拚上來的心腹,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賀景越罕見地沒有立刻讓他“滾出去”,而是動作停頓了數秒,下頜線條繃緊了一瞬,薄唇微不可察地動了動,聲音低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