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團精純的靈氣比7788的道具更快護住褚瑾的心脈。
湖心島被漫天飛揚的柳絮與冰雪分割成兩半,嫩綠的葉子飄在雪地上,飄到光禿禿的梅花樹下,居然還有幾分和諧。
褚瑾保持警惕,在腦中呼喚著7788。
“小八?”
聲音在漫天雪白裡撞出三重回聲,但是無人回應。
褚瑾向前走著,在漫天雪地裡向前走著,脊背始終緊緊繃著。
漫天純白無邊無際,他在看到那株光禿禿的梅花時瞳孔猛地收縮,心裡陡然一震。
“來了,坐。”
再往前走去,是個麵容冷峻的白衣男子,正背著驚蟄劍坐在柳樹下喝酒。
那劍修劍眉星目,下頜線分明,風目輕輕掃過,帶著深藏的傲然,明明是在春暖的柳樹下,周身卻帶著拒人千裡之外的淡漠。
湖水倒影裡,男子屈指叩了叩驚蟄劍鞘。劍靈震顫著發出龍吟,震落柳枝上的絮子簌簌落在他肩頭,又被護體劍氣絞碎。
褚瑾心裡駭然,他莫名的直覺告訴他,眼前人是楚淵尊人,無妄峰真正的主人。
他身上空蕩蕩的,除了那一身灰色衣服之外什麼也沒有,配飾也無,刀劍也無,頭發也自然地披散在身後。
一如他誕生時那樣。
楚淵尊人仰頭飲儘壺中酒時,垂落的柳枝恰好掃過他腰間激動戰栗的驚蟄,劍靈在激動回應著他真正的主人。
“褚瑾,你的劍術著實不錯。”他笑著,喚著他的名字,朝褚瑾遞了一壺滿滿當當的酒。
褚瑾遲疑著坐下。
“你是……?”
那劍修微微一笑。
“楚淵,你叫我楚淵吧。”
“真沒想到我埋下的護體靈氣還有被引發的一天。”他說著灌入一口酒,清亮的酒液順著他凸起的喉結滑入衣襟當中,洇濕了一大片。
"不過當年我剖靈珠時,可比你狼狽多了。"
褚瑾見狀,也學著他的模樣,喝下一大口酒。
這酒烈得很,但蘊含著濃鬱的氣息,居然微微修補了褚瑾腦海中一直存在的隱隱疼痛。
那在風雪中恍若死去的梅花樹也隱隱舒展了枝乾。
“哈哈,沒喝過這種好酒吧,你我都是劍修,真沒想到妖族也能出你這樣的劍道大能。”他大笑著,被風揚起的發絲儘是瀟灑。
“你……”
“按理來說,你不應該脫離在小世界之外,有自己的意識的。”褚瑾壓下喉嚨裡的烈,小口小口喝著酒。
“哪有這麼多絕對,你是這樣,我不也是這樣。”他嗤笑著。
“哎呀,其實這件事怪我,我那會子不是很相信你們快穿局,藏了團靈力在心脈。”楚淵瞥了他一眼,眼裡都是風雪一樣的冷漠。
褚瑾握碗的指節猝然發白,微微張大雙眼。
“你的係統沒告訴你這個小世界發生問題的原因吧?哎,其實問題出在我身上。”楚淵突然並指劃開虛空,浮現出血衣劍修執劍站在山海般眾多的魔族前的身影。"瞧見沒?所謂墮魔天命,不過是那勞什子氣運之子需要的墊腳石。"
“你說我老老實實修習了那麼多年,中了魔毒之後發現自己將來不僅飛升不了,還要墮魔,當那嬌妻似得小女孩一樣的墊腳石,這誰受得了。”
“所以你覺醒了。”
被炮灰的紙片人有了自己的意識,勢必要鬨個天翻地覆的。
"無情道修到極致,原是要做天道的看門犬。"他輕笑著,眼裡都是無情,柳絮落進酒碗,被他一並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