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的背影漸行漸遠,外頭傳來沒聽過的女聲和汽車發動的聲音,漸漸揚長而去,隱匿在夜色裡。
而葉庭樾的輪椅還停在原地,鼻腔裡似乎仍然殘存著熟悉的冷梅氣息,他抬手摸了摸方才被觸碰過的頸側,那裡還殘留著少年呼吸的溫度。
“葉總,我們回去吧。”老管家從暗處出來,在漸大的風聲中把看上去心情不錯的人推走了。
葉庭樾放任他的動作,閉目仰頭,昏黃的燈光描摹著他繃緊的頸線,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腔裡那顆心臟正瘋狂撞擊著肋骨,仿佛要破體而出。
“瑾瑾……”
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輪椅的金屬部件在寂靜中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男人像頭被鐵鏈鎖住的困獸,仰頭凝視著被壁燈照亮的玻璃展櫃。
那些被精心保存的物件在暖光中泛著詭異的柔光,像一座獻給神明的祭壇。
可那明明都是些被仔仔細細放在玻璃櫥櫃裡的日常用品。
被丟棄的舊外套,洗到發黃還留著洗衣液的淡香的t恤,甚至還有那人穿過的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棉襪,醫院裡貼身穿的病號服……
四麵牆上貼滿照片,不同角度的少年在相紙裡微笑、閱讀、沉睡,包裹著這個孤坐著的男人。
他顫抖的手指撫過玻璃表麵,在冰冷的平麵上留下蜿蜒的霧氣。他忽然抓起一件疊放在膝頭的衛衣,整張臉深深埋進織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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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褚瑾在場,一定能認出那件衣服是自己半個月前捐給山區兒童的愛心衣服。
棉質布料吸飽了地下室潮濕的空氣,卻奇跡般保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葉庭樾身體顫抖著,劇烈喘息著,仿佛這樣就能重新跌進那個轉瞬即逝的擁抱。
指節因過度用力的忍耐而發白,輪椅扶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我這麼壞......"悶在衣物裡的聲音帶著扭曲的陰暗,"你肯定會被我嚇到的吧。"
埋在衣服裡的神色漸漸從癡狂變得扭曲。
大顆的淚珠順著眼睫毛砸在膝頭的衣物上,洇出深色的痕跡。
男人發出嗚咽的聲音,死死搖著自己那雙廢腿,輪椅在劇烈動作下猛地傾斜。
他想要站起來行走,又一次次重重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最後他抬著頭,爬滿血絲的眼睛望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張照片。
少年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正坐在花園長椅上看書。陽光穿過樹葉間隙,在他蒼白的皮膚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葉庭樾拖著殘廢的下半身,一寸寸挪到牆邊。顫抖的嘴唇貼上照片中少年的臉頰,鹹澀的淚水在相紙表麵暈開。他像虔誠的信徒親吻聖像,又像野獸在標記獵物。
大顆的淚珠滾落在照片上,掉落在地上,最後被蒸乾,仿佛從未出現過,除了這座牢籠一般的密室主人,再也無人知曉。
連被猛獸盯上的少年也從不知道。
——他心中溫和英俊的資助人,私下裡居然是這副醃臢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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