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內燈光柔和,褚瑾洗漱一番,清涼的水濺到臉上,瞬間驅散了白日的燥熱與疲憊。
他換了身穿舊了的、當睡衣穿的短袖和到膝蓋的棉質短褲。短袖寬鬆地掛在身上,短褲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露出線條流暢、肌膚如玉般的小腿。
儘管夏日的晚風裹挾著陣陣熱浪,但房間裡的空調持續送出冷風,冷空氣與皮膚接觸的瞬間,激起陣陣顫栗。
空調的冷風掀起棉質衣角,褚瑾踱步到浴室門前,腳步頓住。
浴室的玻璃門被朦朧的水汽籠罩,在氤氳霧氣之後,葉庭樾寬闊的背肌輪廓若隱若現。
葉庭樾攥著的指節發白,他平複了激動的心緒,強撐著坐上浴室邊上安裝的椅子。平常他想褚瑾的時候,就會來到這間離他最近的地方,像不知廉恥的小偷,瘋狂的偷窺著、吮吸著那人的一切樣子、一切氣息。
在無人察覺的角落,淋浴的水珠順著葉庭樾的脊柱凹陷處蜿蜒流下,在腰窩處短暫彙聚,隨後沿著曲線,沒入腰間浴巾的邊緣。
自從雙腿殘疾後,他厭惡任何人的觸碰,一度性格陰鷙扭曲。
卻在每個深夜,像不知饜足的偷窺者般,透過望遠鏡注視著對麵公寓裡少年的一舉一動。褚瑾擦頭發時揚起的脖頸線條,看書時不自覺蜷起的腳趾,甚至換睡衣時偶爾露出的那一截雪白腰肢,都成了他隱秘的珍藏。
"嘩啦——"
水聲戛然而止。鏡麵上的水珠緩緩滑落,映出葉庭樾的眉眼。
可明明是自己那個窩囊陰險的姐夫和戀愛腦姐姐招來的禍事,怎麼偏偏叫自己被盯上了?
葉家世代精明,原來也能養出那樣懦弱自欺的女兒,養出個被愛情蒙蔽雙眼的蠢貨!
"葉庭樾?"
門外傳來輕叩。少年清潤的嗓音讓葉庭樾呼吸一滯。
"馬上好。"
他啞聲回應,目光卻死死盯著鏡中的自己。濕發垂在額前,這副狼狽的模樣,像極了當年。
那思緒順著水汽蔓延,葉庭樾想到了自己報警把姐夫關進監獄那一天,姐姐躺在病床上,用充滿仇視的眼神死死盯著自己,那眼神好似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葉庭樾!”女人憤怒的嘶吼,尖銳得要劃破病房的空氣。
她掙紮著撐起瘦削的身體,病號服領口歪斜,露出鎖骨處青紫的針眼。監護儀的導線隨著她的動作劇烈搖晃,在牆麵投下扭曲的陰影。也不知道是為了那個心愛的、在外麵彩旗飄飄的贅婿還是因為心愛的幻境被打破,被迫麵對殘酷的、難以置信的現實。
“爸說得對!你就是來討命的惡鬼!”女人雙目圓瞪,額頭上青筋凸起,臉上還帶著詭異的笑意,看上去恐怖至極。
她枯瘦的手指指向輪椅,"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連媽在天之靈都會作嘔。"
“你害死了媽還不夠,還要害我!”
“還要害我!”
病房裡的護工大氣也不敢喘,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刻意放輕,誰也沒想到這個因為丈夫入獄情緒過激的女人能發出這樣恐怖的咆哮。
私人醫院的高級病房裡,靜謐得仿佛能聽見空氣流動的聲音。
“嗬......你以為媽是怎麼死的?”葉庭樾坐在輪椅上,身形微微前傾,雙手搭在輪椅扶手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一雙眼睛黑沉沉的,猶如無儘的旋渦與深淵,仿佛能將人瞬間吞噬。
“害怕新生兒搶走你的一切的是你,把媽推下樓梯害她難產的也是你……”葉庭樾聲音冰冷,一字一句仿佛裹著寒霜。
“親愛的姐姐,我隻是一個嬰兒,可是要一個男孩繼承家業的是父親,害得母親一個高齡產婦大出血致死的可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