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西單獨留下舒由,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你應該檢測出來我假孕了吧。”
舒由頷首,沒有半點遲疑:“嗯。”
“報告給巫醫王了?”棠西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母上已經知曉。”舒由的回答平穩無波。
“她什麼態度?”棠西的心微微提起。
舒由抬眼,目光裡帶著一種奇異的順從:“她讓我務必配合您。母上說,您這麼做,必然有您必須這麼做的理由。”
一股極深的、冰冷的懷疑瞬間攫住了棠西的心臟。
巫醫王會有這麼好心?
是因為宴安公開了陸海實驗室那些關於侵蝕之力的核心資料,讓她不得不暫時表現出仁慈?
棠西的直覺在尖銳地報警,告訴她這平靜之下必然湧動著危險的暗流。
可巫醫王,是她目前絕對無法抗衡的存在。
即便疑慮,現在她也隻能強行按下。
舒由繼續公事公辦地陳述:“每個月我都會按時為您進行檢查,確保萬無一失,幫您瞞過去。”
棠西沒有應聲,隻是沉默。
照目前的狀況來看,她其實不需要再用這種脆弱的謊言,來換取安全感了。
就在這時,外麵陡然傳來劇烈的能量碰撞聲和呼嘯的風聲!
棠西一感知,竟是祝江和夜星動起了手。
棠西蹙眉,心底湧起一陣煩躁——這兩人又在發什麼瘋?
她本不想管,然而下一秒——
“轟隆!”
一道淩厲無匹的黑色光刃竟悍然劈開了她所在的一樓大廳牆壁!
碎石飛濺,塵土彌漫,一道巨大的裂縫赫然出現。
棠西猛地轉頭,透過那猙獰的裂縫,正好看見祝江周身水龍咆哮,而夜星隻是隨意地揮手,彌漫的黑霧便輕易地將狂暴的水龍絞碎、吞噬。
舒由立刻躬身:“我去忙了。”
迅速退離這是非之地。
第一卻從樓上興奮地衝了下來,一把拉住棠西的手就往草坪跑:“哇!打得好厲害!這種層次的戰鬥,我從來沒見過!”
看到第一雀躍純粹的笑容,棠西心頭的煩躁奇異地被撫平了些。
她甚至順手搬來兩把舒適的椅子,拉著第一坐下。
第一掏出一把香噴噴的瓜子遞給她。
兩人相視一笑,竟真的就在這被破壞的戰場邊,悠閒地磕起了瓜子,仿佛在觀看一場精彩絕倫的演出。
草坪上,戰況一目了然。
祝江顯然不是夜星的對手,夜星甚至明顯未儘全力,姿態輕鬆得像在逗弄不聽話的孩子。
他周身黑霧猛然暴漲,如囚籠般瞬間將祝江死死困住,聲音裡帶著一絲不耐:“夠了。真想死嗎?”
祝江在水霧中掙紮,渾身爆發出無數根高壓水柱,瘋狂撕扯著黑霧,聲音急切而憤怒:“我知道你恨雌主當年一次次打爛你的身體!所以現在也想報複回來,是不是?但雌主給了你三百年生命力!這還不夠償還嗎?!而且我敢肯定,雌主當年絕對、絕對不是故意要折磨你!其中一定有隱情!”
“我隻是想提升她的實力,並非報複。”夜星的聲音冷硬如鐵。
“她現在懷孕了!不能跟你對戰!”祝江幾乎是吼了出來。
第一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棠西。
棠西側頭,對他無聲地做了個口型:“假的。沒懷。”
第一瞬間了然,信任沒有絲毫折扣,注意力立刻又回到了眼前的“演出”上。
夜星的目光卻驟然穿透戰揚,精準地鎖定了棠西,裡麵是毫不掩飾的質疑:“祝江,你自己就是巫醫。去找舒由要檢測報告,或者你自己再檢測一遍。我敢肯定,她沒懷。”
棠西當即揚聲,坦然承認:“他說的是真的。”
祝江動作一滯,周身洶湧的水能量都恍惚了一下:“可當初那檢測……”
“藥物造成的假象而已。”棠西語氣平淡。
“你騙我?”祝江的聲音裡充滿了難以置信。
“對啊,我騙你了。”棠西挑眉,帶著一絲挑釁,“如何?”
祝江愣住了,臉上的憤怒和驚愕慢慢褪去,最終化作一種無奈的、近乎縱容的搖頭,低聲喟歎:“騙子……”
他長長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緊繃的肩膀鬆弛下來,臉上露出的竟是如釋重負的表情:“太好了。這樣……我反而沒那麼擔憂了。”
棠西仔細地盯著他的眼睛,那裡麵確實沒有絲毫被欺騙的怒火,隻有真切的慶幸。
夜星見狀,冷哼一聲,散去了困住祝江的黑霧。
他的目光卻如同最鋒利的鉤子,牢牢釘在棠西身上:“來,挑戰我。”
祝江還想說什麼,棠西一個眼神過去:“滾去乾你的正事。”
祝江猶豫片刻,還是轉身離開了。
棠西從發間拔出虛無劍,對第一笑道:“今天,正好也讓你看看,我的實力。”
話音未落,她身影陡然模糊,瞬移至夜星麵前,劍尖直刺咽喉!履行戰鬥承諾,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