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水中放眼看去,前方二十米,平靜的水麵上一根草都沒有。
找不到下腳的地方,一切隻能憑運氣。
我拿出水壺和餅乾,臨時補充點能量。
二十分鐘後,天已經徹底放亮,我打起精神繼續前進。
到了這個地步,隻能聽天由命了。
一腳下去,淤泥直接沒過腳踝,我用木棍撐住身體保持平衡,等待片刻後沒有繼續下陷。
我鬆了口氣,用力拔出左腳繼續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要消耗巨大的體力,很多時候不一定遇到危險,體力透支也同樣要命。
短短二十米,我走了近半個小時,眼看就要穿過這片危險區域,突然右腳一滑,陷入一堆爛泥裡,身體也跟著倒了下去。
我趕緊把木棍插入泥中支撐身體,可下方的淤泥太厚了,木棍迅速下陷,根本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我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一聲:“完蛋了!”
隨後我便摔倒在水中,我能清晰的感覺到身體在緩慢下沉,右腿根本使不出力氣,而且越掙紮下陷的越快。
我趕緊張開雙臂趴在水麵上,減緩下沉的速度,可這也無濟於事,必須想辦法自救,否則就是延長幾分鐘生命而已。
穩住身體之後,我輕輕把手伸入水中,淤泥已經沒過小腿。
我在爛泥中摸索著找到軍靴的鞋帶,然後輕輕拉開,身體在極度疲憊的情況下強撐著保持平衡。
我的動作很輕,如果再次摔倒,就真的爬不起來了。
解開鞋帶後,我抓住插進水中的木棍,借助那點力量保持平衡,然後輕輕抖動右腳,左右旋轉慢慢把腳從軍靴中抽了出來。
雖然解放了右腳,可我也不敢起身,因為隨時可能第二次陷入爛泥。
好在這裡的水比之前深了一點,我借助背囊的浮力,雙手擺動慢慢向前遊去,腥臭的泥湯灌進嘴裡,對我來說已經不算什麼。
終於,憑借強大的意誌,我遊過了危險區域,眼前又出現大片的水草。
爬到水草上方,水底明顯結實了許多,我強撐著站起身,抹了把臉上的泥水,大口喘息著。
軍靴陷入泥裡拿不回來,我隻能光腳前進。
休息片刻,我繼續出發,後麵的路好走多了,估計已經到了沼澤邊緣。
正在我慶幸活著出來的時候,幸運女神又跟我開了個玩笑。
不遠處,一塊看起來像樹皮的東西緩緩遊了過來。
我知道那不是樹皮,平靜的水麵,樹皮不可能飄的那麼順暢。
沒錯,是鱷魚,沼澤中最凶猛殘暴的獵手。
從露出的腦袋判斷,個頭應該不小,收拾我綽綽有餘。
看來今天逃不掉了,這條命算是徹底交代了。
雖然身體已經無力反抗,但我也不會乖乖等死,彆忘了我身上還有一把威力巨大的狙擊步槍。
慢慢卸下M24,推開保險,拉槍上膛,我咽了口唾沫,穩住呼吸,槍口鎖定在鱷魚身上。
我知道一槍打不死它,甚至會將它徹底激怒,可我彆無選擇,這是唯一的辦法,但願這家夥中槍之後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逃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鱷魚距離我不足五米,我屏住呼吸像個雕像一樣紋絲不動。
很快鱷魚遊到我麵前,相隔僅一米,槍口幾乎頂在它腦門上,可那家夥沒有攻擊我,而是停頓了片刻,貼著我的身體遊了過去。
也許是它剛剛美餐了一頓現在不餓,也許是它壓根就沒把我當成獵物,總之,我撿了條命。
等鱷魚走遠之後,我像泄氣的皮球一樣,身體一軟差點摔倒。
太他嗎嚇人了,這比子彈從耳邊飛過的感覺還要恐怖的多。
我真的不想再經曆這種事,雖然很刺激,但是真要命。
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趕緊逃離此地,天知道還有什麼危險在靠近。
危難時刻身體的潛力再次被激發,我扛著狙擊槍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十分鐘後,終於走出了沼澤,腳下踩著堅實的地麵,我的心也跟著放鬆下來。
此時,太陽已經升起,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希望,劫後餘生的感覺令人沉醉。
不知不覺我閉上了眼睛,強烈的疲憊感席卷而來,我的大腦仿佛不受控製一般強行關機。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睡夢中猛然驚醒,慌亂的目光掃視四周,幸運的是沒有遇到危險,我還活著。
“天啊,我竟然在這種地方睡著了,”心頭湧起一陣強烈的後怕,
這裡遍布毒蟲,隨便來條毒蛇咬我一口,不死也得蛻層皮。
我趕緊起身,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確定沒受傷才算鬆了口氣。
低頭看了眼時間,中午十二點半,我感覺隻是閉了會眼睛,沒想到已經過去四五個小時。
身上的泥水都曬乾了,現在的問題是,沒有鞋我怎麼在叢林裡行軍,走不了幾步腳就會被樹枝紮爛。
想來想去,我把防彈背心脫了下來,這東西耐磨防滑,小口徑子彈都打不透,可以暫時利用一下。
把防彈背心包裹在腳上,用槍帶在腳背上纏繞幾圈勒緊,固定好之後,我起身嘗試著走了幾步。
雖然有點硌,但至少可以走路,總比光腳好得多。
看著自己的“新鞋”,我暗自苦笑,幾天下來,我把前八輩子沒吃過的苦都吃了一遍,真佩服自己,竟然活了下來。
可是苦難還沒結束,我得繼續前進,電子地圖早就沒電了,之前標記的參照物一個都沒看到,說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
“加油吧唐鋒,這還不是你的極限,遠遠不是!”
一番自我催眠之後,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再次踏入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