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阿修羅身邊,每一步都是如此艱難,甚至不敢睜眼去看,生怕看到腦漿迸裂的場麵。
他一動不動的躺在草叢中,刺目的鮮紅令我不敢直視。
我站在三步之外,久久不敢靠近,成為雇傭軍以來,我經曆過受傷,痛苦,折磨,隻是還沒感受過失去,想到這些,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陣恐懼,不知不覺間竟然掉了眼淚。
要不是嘴角泛起苦澀的味道,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哭了。
“拜托兄弟,你站在那裡乾嘛,能不能過來幫幫忙?我不能動了。”阿修羅的聲音清晰的傳進我的耳朵。
我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兩秒,突然反應過來:“嗎的,你沒死?”
“你好像很失望!”阿修羅翻了個白眼。
“怎麼會,我隻是太興奮了,剛剛那個家夥,我以為他打中你了。”我激動的有點語無倫次。
“他確實打中了,子彈在我的肩胛骨,幫我把它取出來。”阿修羅指了指肩膀,現在連翻身都做不到。
“沒問題,讓我看看!”我連忙上前蹲在旁邊,輕輕卸下他的肩帶,用軍刀挑開傷口兩側的衣服,露出帶有灼燒痕跡的彈孔,翻起的皮肉微微泛黃,不停有血水流出。
&nm手槍彈卡在肩胛骨。
“想說點什麼嗎幸運兒,你的骨頭沒有被穿透。”我說著話從醫藥包裡拿出鑷子準備把彈頭取出來。
“感謝上帝,感謝發明家,防彈衣救了我的命。”阿修羅露出一個死裡逃生的笑容。
“關上帝什麼事,但確實要感謝發明家,我們都該感謝他。”我把鑷子伸進彈孔,夾住黑漆漆的彈頭。
“嘿,能搭個手嗎兄弟!”傷口傳來的劇烈疼痛讓阿修羅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從骨頭縫裡往外摳子彈,在沒有任何藥物的輔助下,這種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我也想給他打一針麻藥,可惜沒有。
“忍著點兄弟,一下就好了!”我伸出左手和他緊緊握在一起。
右手用鑷子伸進彈孔夾住彈頭,然後一點點向外拔,嘗試了兩下沒拔出來,彈頭卡在骨頭上根本動不了,我也不敢太用力,擔心留下後遺症。
“很不幸,你可能需要手術。”我把鑷子拿出來擦了擦放回醫藥包,這種情況我也無能為力。
“好吧,至少我還活著!”阿修羅苦笑著鬆開我的手,五根手指被他攥的像雞爪子一樣變形了。
“巫醫,呼叫巫醫,聽到請回答,完畢!”我在無線電中呼叫。
“巫醫收到,什麼情況,山坡上的槍聲是你們嗎?”巫醫立刻回應,說明他們已經距此不遠了。
“我在半山腰的樹林裡,阿修羅中彈,需要增援,重複,需要增援!”我趕緊招呼兄弟們過來,畢竟還有一支綠扁帽的小隊在附近,以他們的速度,這會應該靠近戰場了。
“啾啾——”
話音剛落,兩顆子彈擦著我的頭盔飛過,釘在前麵的樹乾上。
“草,說來就來!”我翻身而起,飛身竄出草叢,人在半空對著敵人追來的方向連開三槍,不求擊中敵人,隻求吸引注意力,然後落地一個翻滾,起身繼續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