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隻是【龍門】的護法之一,護法司職執行掌櫃命令,不插手【龍門】內部事務。
他當然不知道,龍門密檔對於劉備,早有詳錄。
“子龍,劉備涿郡涿縣人,本是一位草席販。”
“太平道卷動天下之機,涿縣豪強看中其人,選為涿縣縣軍的統領,征討太平道的道軍。”
“其足智多謀擅禦下,縣軍少有敗戰,名漸揚。”
“被盧植收弟子,與公孫瓚同門。”
“天下姓氏本就是一家。”
“拜師後盧植為其尋根問脈,最終攀上中山靖王一脈,使劉備得以皇叔自居。”
“亂世草頭稱王,尋個有名望的祖宗,輕而易舉。”
“然此人的確雄才,又深諳世俗經營之道。”
“彆人避之不及的流民,在他眼裡卻成奇貨,他以奇貨可居而自重,邊跑邊養寇以壯勢。”
趙雲聽得眼神恍惚,忍不住感歎道:
“真奇人!”
賈瑟也認可地點點頭,知道劉備生平哪個不佩服。
一沒家世二沒名望三沒錢,卻硬生生被他抓住機會,從這亂世中冒出頭來。
許多世家子弟,早就湮滅在亂世中,如袁術等。
劉備卻像野樹苗,在狂風暴雨中長成樹。
賈瑟望著棧外的夜色,權衡一下對趙雲說:
“回去代我傳話給劉備,三百萬流民太多了。”
“對於他的勢力來說,流民是立世福,也是禍!”
“分流出二百萬,送去涼州軍屯!”
“龍門就借糧二十萬石。”
“這些糧食能幫他立足新野,養精蓄銳靜待花開落,否則這個冬天他必死!”
賈瑟說話語氣,不容置疑沒得商量,趙雲懂了。
趙雲連夜離開了,為了二百萬流民活路!
龍門客棧今夜很熱鬨,趙雲前腳才剛離去,有位很俊美的青年人,就緩步走進了大門。
是揚州的都督周瑜,他徑直走過來,笑著說:
“賈東家,龍門插手太多世俗事,這話是我師尊讓我傳給你。”
“我覺得有龍門管點世俗事,對世外不見得都是壞事,但最好少管點揚州事。”
“揚州十族九姓,根深蒂固固若磐石,無容外人。”
甄宓冒出頭瞪眼,忿忿不平地對周瑜說:
“周都督,你們魏門無視蒼生苦,還不容彆人濟世嗎?一天到晚把世外世俗,掛在嘴皮上顯擺啥?”
“我家阿瑟如今墜凡,咋就不能入世,管俗事!”
周瑜沒回應她,隻盯著賈瑟看。
他隻找說話的人說話。
賈瑟對外人一般很少說話,周瑜在他眼裡就是外人,他沉默是金地品著酒。
夜光杯的確美,是由水晶石打磨出,帶著棱角。
他如此有恃無恐,周瑜忍著氣低聲喝斥:
“借糧給孫權大錯特錯!十族九姓糧多如山,孫權不懂世家是根基!是揚州凝聚的根本!”
“運糧車沒有我點頭,一車都運不進,吳郡城!”
“話我放在這給你掂量,到時可彆怪我不給你麵子。”
“你好歹是龍門的幕後東家,我師尊跟我說不可無禮,我今夜是來隻是先禮……”
賈瑟擺了擺手,示意這裡不待見他,快點滾吧!
周瑜心胸很狹隘,哪裡受得了這種鳥氣。
“唰!”
他怒而激活血脈武裝,拔【斷水劍】劈向酒桌!
“鏗鏘!”
一杆長槍斜斜刺出,蕩開周瑜的【斷水劍】。
一位黑衣蒙麵青壯,站姿比起趙雲,更像槍。
賈瑟站起身來,指著周瑜怒喝:
“周公瑾,你真是狂到目中無人!”
“你知道要用多少個族人的頭,來換剛才你出的這一劍!少年得誌是可以張狂!”
“你知道我是誰,我若死了後果如何,你該知道!”
周瑜拂袖離去了,他不想多聽賈瑟廢話。
他認為賈瑟是凡人了,在他眼裡任何凡人,都是心誌薄弱的螻蟻,威懾一下就會妥協。
他沒想到賈瑟目光,還是如此銳利,誌極堅。
不但不見一絲的妥協,還敢對著他大呼小叫起來。
周瑜以為這事就暫時揭過,畢竟有宗門給他作靠山,也有恃無恐孤身夜行。
更何況這個地,是吳郡是孫家地盤,誰敢動他!
他太不了解賈瑟,一動殺機必不死不休。
他自恃是一位練氣士,對凡人毫無憐憫心,眼裡隻有世外人利益,不管世俗人的死活。
那杆槍能夠蕩開劍,也能輕易刺穿——他的心。
大意孤行夜路,大意不穿武鎧,
大意被【龍影槍】穿心過!
賈恪是賈家死士的統領,在賈家被【天門】滅族那夜,賈家死士也全員戰死。
落腳黑山之後,賈詡立即著手重建,賈家死士。
到各個戰場尋找,六歲左右的戰亂孤兒。
找到一百位有福之娃,賈詡正準備訓練時,賈瑟給他一本練兵書,兵書名字《刹士紀要》。
隻記錄一種練兵法,但對兵源要求,極嚴苛!
一百零八個有福之娃,從六歲一起修行到十八歲。
修行地方必須是嚴寒極境,六歲殺一人、七歲殺二人……十八歲成年時斬萬人!
中途出現傷亡,就要立即補齊人數,重新練兵。
如此反複不斷練,直到去年九月才成軍。
可惜賈瑟在蕭關一戰,十脈奇經散亂墜凡,【刹士】隻能影身護衛他,不敢離開左右百步。
【刹士】的存在是絕密,不入【龍門】密檔,二人知。
賈瑟是知情者,賈詡必須知情。
賈瑟連甄宓都沒告知。
揚州連【龍門】都無法開龍堂,可見此地是臥虎藏龍處,沒有三分三哪敢來!
賈瑟有恃無恐,是仗著【刹士】在暗護,信任他們!
周瑜太過自傲了,他以為是【魏門】弟子!
以為吳郡一畝三分地,沒有人敢對他出手,可他也不想想那孫策,就是被刺傷後身亡。
沒錯是救活了過來,是孫策脾氣暴,傷崩亡……
賈恪回到龍門客棧後,對賈瑟用力點下頭又隱身。
甄宓的好奇心突然消失了,周瑜的戰力當然不會弱,當都督還需以力服眾。
甄宓不問賈瑟,賈瑟自然不會說出,心照不宣。
甄宓突然感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釋然。
她緊張緣於很多方麵,除了擔心賈瑟極壽,就是擔心二人的安危,揚州世家力量太強。
凡人眼裡賈瑟死了,世外人的眼裡,他活著!
不是所有俊才,都會留下傳奇,活著才是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