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粹宮的夜格外靜，隻有宮燈被風吹得輕輕晃，屋內的光忽明忽暗。
華貴人坐在窗邊的軟榻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清顏拿著外套披在她肩頭，“娘娘，夜深了。”
糯米蜷在華貴人膝頭，似是察覺到主人的低落，輕輕蹭了蹭她的手，發出溫順的“喵”聲。
華貴人低頭摸了摸它的背，眸光閃爍：“連你都看出來我不開心了？”
話音剛落，殿外傳來小太監輕細的腳步聲。
春菊掀簾進來：“貴人，方才鄭元來傳消息，說皇上召了王常在去侍寢。”
“王常在”三個字像根細針，紮地華貴人心痛。
林清顏也看出華貴人的難過。
今日她剛受人誣陷，她以為蕭景行會來看她。
“知道了。”華貴人頭一歪，垂落的長發遮住了她泛紅的雙眼。
春菊想安慰幾句，卻不知從何說起，隻能站在一旁歎氣。
林清顏端起茶碗，聲音溫和：“貴人，蓮子羹還熱著，喝些暖暖身子吧。”
華貴人沒動，隻是盯著養心殿的方向。
“我被人算計，他沒多問一句，現在倒先召了王思思......”華貴人說著，聲音染上哭腔，“皇上莫非真的厭棄我了？”
林清顏搖搖頭，華貴人愛得太深，隻是愛錯了人。
前世她就知道，像蕭景行這樣的帝王，最愛的肯定是自己的皇位、江山，絕對不會是她們這些妃子。
但也隻有華貴人她們這種人會有這種閒心想著帝王的寵愛。
林清顏垂下眸子，現在像她們這樣的宮女，若是不往上爬，連活命都難。
“貴人想多了。”林清顏拿起羹勺，舀了一勺蓮子遞到她嘴邊。
“王常在剛入宮，皇上召她，不過是給王尚書麵子，安撫前朝罷了。”
“您忘了？那日封常在時，皇上連正眼都沒多瞧她，若真喜歡，怎會隻給個不高不低的位份？”
這話讓華貴人抬頭看向林清顏：“真的？”
“自然是真的。”林清顏寬慰道，“她說不定連宮裡的規矩都沒學全，哪裡比得上您在皇上心裡的分量？”
林清顏這話不假，前世王思思進宮，昭答應悄悄跟她說，皇上召見她時，連碰都沒碰她一下，隻讓她好好學學宮裡的規矩。
林清顏拿起帕子，幫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皇上心裡裝著前朝的事，一時沒顧上您，不是厭棄。”
林清顏哄好了她，幫她鋪好被褥，才輕手輕腳地退到外麵。
與此同時，養心殿內。
王思思穿著粉色寢衣，局促地站在殿中，手都不知往哪放。
蕭景行坐在案前批閱奏折，連頭都沒抬：
“今夜你就在偏殿歇著，明日一早回玉華宮，好好學規矩。”
王思思愣在原地，沒想到皇上竟沒讓她近身，眼底閃過幾分失落。
蕭景行對於前朝向他後宮裡塞人早有準備，隻是他實在不喜歡這些個鶯鶯燕燕，看得他腦子疼。
想到這兒，蕭景行拿起了謝宴遞上來的密報。
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今日跪在殿中的人兒，不是華妃，而是那道素色的倩影。
林清顏。
想起她臨危不懼的樣子，蕭景行的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郭和見蕭景行平白無故地露出笑容，有些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