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等皇上醒了，奴才一定幫大人通傳。”
沈聽雨卻擺擺手，“不必了，明日我親自找皇上便好。”
說罷轉身就走了，空留郭和一人撓著腦子，不知沈聽雨今日是怎麼了。
夜風迎麵吹來，帶著些涼意，但沈聽雨卻忽然覺得心裡輕快不少。
這宮裡人人都帶著麵具，算計來算計去，林清顏敢明目張膽地捉弄他，倒是有幾分難得的鮮活。
他嘴角的笑意終於忍不住露了出來，在夜裡一閃而過。
往回走的路上，沈聽雨特意放慢了腳步。
他知道，林清顏此時肯定還在院中等他回去，既然她敢捉弄自己，那讓她多等等也無妨。
果然，剛走到院門口，就見院門前立著一道纖細的身影。
林清顏正看著竹林發呆，似乎是有些困了，捂著嘴打著哈欠。
心裡暗暗想著，這沈大人怎麼還不來，莫非皇上真的沒睡？
沈聽雨輕輕咳了一聲，林清顏聽見頓時兩眼一亮，轉過身去。
“沈大人，您可算回來了！您去得可真快，皇上......可有說什麼要緊事？”
沈聽雨走近幾步，站在她麵前，故意板著臉。
“林姑娘可真會開玩笑。”
“勤政殿的侍衛說，皇上早就歇下了，哪來的傳旨議事？”
林清顏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捂著嘴笑得更歡了。
“奴婢哪敢戲耍大人？隻是方才見大人那樣氣勢洶洶地跑過去，想來勤政殿門口的侍衛都嚇了一跳吧？”
她說著，眨著眼想看沈聽雨尷尬的臉色。
沈聽雨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失笑。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語氣裡帶上幾分嚴肅。
“林姑娘，你可知你今日這番舉動，若被旁人聽了去，便是欺君之罪？到時候，彆說你，連華嬪都要受牽連。”
林清顏麵上的笑意果然一僵，可再抬眼看向沈聽雨時，眼神依舊靈動。
她故意雙手交叉握放在身前，聲音軟了軟，“那大人要不要現在就抓了奴婢去慎刑司？”
“也好讓奴婢知道，欺君之罪到底是什麼滋味。”
沈聽雨被她這副模樣逗得徹底沒了脾氣，語氣裡多了幾分無奈。
“今日之事便算了，我懶得與你計較。”
見她如此開心的模樣，沈聽雨忍不住追問道：“你就這麼盼著我出醜？”
“誰讓大人白日裡次次拆奴婢的台。”林清顏撇撇嘴，有些嬌嗔，“不過奴婢還是多謝沈大人放奴婢一馬了！”
說罷她也不等他回話，朝沈聽雨屈膝行了一禮，立刻往攬月軒的方向走去。
她的腳步輕快，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連夜風吹在臉上都覺得格外的舒適。
沈聽雨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官道的夜色裡。
看來這位林姑娘私下也不像在殿內那樣死板。
平日裡見到她，無論是被誣陷還是被牽連，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今日這樣，倒是彆有一番趣味。
林清顏回到攬月軒，心裡還在想著沈聽雨方才吃癟的樣子，連這覺都睡得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