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裹挾江水的濕氣,撲打在臉上,冰冷刺骨。
柳如煙站在大橋護欄邊,裙擺翻飛,像一隻絕望的蝴蝶。手機屏幕上,林嶽的名字閃爍,卻始終無人接聽。她手指顫抖,再次撥出,機械的女聲一遍遍重複,像無情的嘲諷。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絕望啃噬心臟,仿佛要把她撕成碎片。
“林嶽!你再不接電話,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柳如煙淒厲地喊,聲音嘶啞,被風撕扯得支離破碎,像破碎的玻璃渣子。
橋下,江水翻滾,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張開血盆大口,等待吞噬一切。
洲際大酒店內,水晶燈璀璨,衣香鬢影。
林嶽正準備和蘇雪兒去品嘗甜點,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這片刻的安寧。
他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像打了個死結。
又是柳如煙。
這個女人,還沒完沒了了?屬狗皮膏藥的嗎?
他本想直接掛斷,可鈴聲固執地響著,一聲緊似一聲,仿佛催命符。
林嶽心中煩躁,卻又升起一絲不安。
這女人,不會真做出什麼傻事吧?
萬一真跳了,自己豈不是成了間接凶手?
他遲疑片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手指都有些僵硬。
“林嶽……你終於肯接我電話了……”
電話那頭,柳如煙的聲音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像漏氣的風箱。
“你在哪?”
林嶽聲音冷硬,沒有一絲溫度,像塊冰碴子。
“我在……我在江邊大橋上……”柳如煙抽泣,“你……你快來……我不想活了……”
林嶽心頭一沉,像被一塊巨石砸中。這女人,玩真的?這是玩苦肉計還是玩碰瓷?
“你彆衝動!”林嶽沉聲說,“站在那裡彆動,我馬上過來!”
他掛斷電話,轉身對蘇雪兒說:
“雪兒,抱歉,我有點急事,必須馬上離開。”
蘇雪兒一怔,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但還是點點頭:
“好,你去吧,注意安全。”心裡卻在想:這都幾點了,還能有什麼急事?不會是前女友吧?
林嶽顧不上多說,快步走出宴會廳,心裡暗罵:這算什麼事啊!
夜色中,一輛出租車疾馳而去,像一支離弦的箭。
江邊大橋。
柳如煙站在護欄邊,身體搖搖欲墜,像一片隨時會被風吹走的落葉。
她臉色蒼白,淚水肆意流淌,眼睛紅腫,像兩個爛桃子。
腦海中,一幕幕畫麵閃過,像走馬燈一樣。
周子豪的甜言蜜語,富婆的羞辱,還有自己被打耳光,被踢倒在地……屈辱,悔恨,絕望,交織在一起,幾乎將她吞噬。
她覺得自己像一個笑話,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一個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玩偶。
“林嶽……你為什麼不來……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柳如煙喃喃自語,聲音微弱,像蚊子哼哼。
她緩緩抬起腳,準備跨過護欄。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怒吼:
“柳如煙!你給我下來!”
林嶽的聲音,帶著焦急和憤怒,像一記驚雷。
柳如煙身體一僵,緩緩轉過身,像生鏽的機器人。
林嶽站在不遠處,氣喘籲籲,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像剛跑完馬拉鬆。
他快步走過來,一把抓住柳如煙的手臂,將她從護欄邊拽了回來,動作粗暴。
“你瘋了!?”
林嶽怒吼,聲音顫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柳如煙被林嶽拽得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摔得屁股生疼。
她抬起頭,看著林嶽,眼神空洞,像兩個黑洞。
“我……我沒瘋……”
柳如煙聲音嘶啞:“我隻是……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林嶽冷笑,“你就這點出息?遇到點挫折就要死要活?你跳江是能穿越還是能重生?”
“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做,隻會讓愛你的人傷心,讓恨你的人得意?”
柳如煙低著頭,不說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你以為你跳下去,就能一了百了?”
林嶽聲音低沉,“你死了,周子豪會為你掉一滴眼淚嗎?那個富婆會有一絲愧疚嗎?還是你覺得閻王爺會給你頒發一個‘最佳癡情獎’?”
“他們隻會拍手稱快,慶祝自己擺脫了一個麻煩!”
柳如煙身體顫抖,眼淚再次湧出。
“我……我錯了……”她哽咽,“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當初不該鬼迷心竅,不該為了錢離開你……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林嶽……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柳如煙抬起頭,看著林嶽,眼中滿是哀求,像一隻乞求主人憐憫的小狗。